五十分钟以后，房间里一片气氛微妙的安静。

陆鹿抱着膝盖团在懒人沙发里，对面是坐在单人靠背椅上的顾一样。

再往靠近门厅的方向走几步，是呈呆滞状的沈磊，正双手撑着膝盖，若有所思。

而被三个人围在正中间的，是陆鹿的手机，以及手机屏幕上那条自带照片的陌生消息。

“……不理她，就当没收到，直接删了拖黑名单不行吗？”

这是沈磊苦思良久之后的第一反应。

顾一样气得差点当场翻白眼。

“要这么处理还找你来干嘛？现在不就是怕真的会出事吗！”

她很是没脾气地扭了扭脖子，拧着眉头看向沈磊。

谁知沈磊却托着腮咂摸了一会儿，撇撇嘴。

“她要是真的自杀，那现在应该已经死透了。”

……他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的样子。

连一直满脸萎靡的陆鹿都忍不住缩在懒人沙发里轻轻笑出声来。

顾一样简直要被这个人气死了。

“你就直说你能不能帮这个忙好吗？不管真自杀假自杀，人是死是活，总得弄明白有个交代啊！至少咱们要做到良心不亏吧！”

她气鼓鼓地瞪着沈磊，感觉自己的眉毛能打死结，就差补一句“办不好事休想再见到你的小红和小黄”。

沈磊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焦虑情绪，连忙应了两声“我帮，肯定帮”算是把事情答应下来。

或者是唯恐一个不注意又被她拖出去剃个大光头也不一定……

“我今晚飞机落地就找余木戎去。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反正让我说吧，这个人故意闹事吓唬你们的可能性居多。她这照片上拍的都不一定真的是血。”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安抚地看了看陆鹿和顾一样。

起身告辞的时候，他似乎想要拍拍顾一样的肩膀，可又明显犹豫了一瞬，便把手收了回去。

顾一样浑然无觉，仍在碎碎念着叮嘱他“随时联系”、“有进展及时告诉我们”云云。

她原本想把沈磊送到酒店的电梯间，却又担心陆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再三犹豫，到底还是在门口放弃了，只让沈磊一有消息就立刻给她打电话。

陆鹿歪在沙发里，仔细看着她，看她像只焦躁不安的熊一样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从门厅走到露台，又从露台折返回来。

当然如果是在平日插科打诨胡扯八道的日子里，让顾一样自己来形容，会说这是憋尿着急出门放风的狗。

“你放心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陆鹿专注地盯着她来回转圈的节奏，终于忍不下去了，苦笑着叹了口气。

她侧身把懒人沙发空出一半，拍了拍柔软的坐垫，叫顾一样过来。

顾一样立刻从善如流地滚过去了。

两个人像刚出生的奶猫一样挤成一团。

陆鹿理了理顾一样因为烦躁而微微有些乱的乌发，溢出轻柔的叹息。

“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你相信沈磊比周文渊更多一些？”

她这样问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