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戎这个人呢,硬要说我以前就认识也行。我确实以前就在饭局上见过他,虽然也没见过几次,真的不熟,这次确定跟他合作之前,我都没和他说过几次话。但游戏和动画说不同行确实不同行,其实圈子很小的。那个跟你‘打小报告’的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我真的没什么恶意。如果让你觉得不愉快了,我道歉。”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按着那个纸折青蛙的脑袋在顾一样面前表演了三个状似“磕头”的动作。
这种时候还能这么皮……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心太大还是怎么回事。
顾一样终于放弃挣扎地被气笑了。
“……你是个蛤蟆吗?”她伸手戳了一下那只纸折青蛙的头,故意做出个嫌弃脸。
沈磊立刻抗议地把纸折青蛙抓起来,“这是青蛙好不好!蛤蟆背上有癞子的,你看我们哪儿有?哪儿有?我们这么可爱!”
时间已经接近子夜,咖啡屋里的人却不少反多。乐手们已经开始在舞台的位置聚集,显然是即将开启后半夜霓虹闪烁的欢乐时光。
几个来回忙碌的服务生时不时就会在间歇时望过来,仿佛正瞧着他们偷笑。
顾一样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对沈磊说:“时间很晚了。该回去了。”
沈磊当即站起身,就去前台结账,一边问她:“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顾一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酒店的名字告诉他了。
没想到沈磊愣了一瞬。
“……我住你们对面。”他挠了两下头,表情略有一点尴尬,“那咱们干嘛跑这么远来约饭呢?”
“谁让你自说自话就订位的。你也没提前问我啊。”
顾一样顿时更哭笑不得了。
“至少餐厅的菜还是好吃的。”
她换了口气,作宽慰状如是说。
但沈磊仍然显得十分沮丧,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开始思考约饭订位之前到底应该和人确认些什么这个严肃的问题。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出了咖啡屋,沈磊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目的地定在顾一样入住的酒店。
一路上他俩又说起不少儿时往事,许多记忆便忽地如开闸放水一般,桩桩件件涌上顾一样的心头。
她忽然觉得,之前那一股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愤怒与焦虑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微风拂煦般的渐趋平和。她想,也许是那些共同的儿时记忆拉近了他们彼此间的距离,使得她终于又可以把沈磊视作一个友善者,一个平等的人,而不是什么随时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的天敌猛兽。
“我记得那时候还有一个女孩儿,个子高高的,长得很白净,不太爱和别的同学扎堆,但是每天都跟你一起上下学,还跟咱们一起去租过漫画书,给咱们拍过cosplay的照片,叫什么来着?她后来是不是跟着你一起转学了?”
闲聊间,她把记忆里许多模糊的人影和名字都挨个数了过去,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