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连个车马都没有,不由得才略微放下心来。
“你故意将这消息透漏于我,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出是么?”祁渊声音发冷,像是从喉咙里逼出的语调,嘶哑含怒,让人忍不住心头慌乱。
杏雪还在拼命地掰着祁渊的胳膊,却不料文弱的祁渊发起狠来力气颇大,她慌张之下祁渊的手竟纹丝不动。
明珊微微地挑起了唇,竟平静下来,看着祁渊,嘴角带笑,夜色之下像是一株丽色萱草,又像是一株食人花。
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恶毒的笑意,“祁公子这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原本只想着祁公子思念长姐心切,这才寻了个机会,叫你好生见上一见,这怎么能怪我?”
祁渊喉咙间低低嘶吼,“明明是你派人告诉我……”
“是啊,是我派人告诉的你,可是那时候长姐和世子确实感情不睦,争吵间长姐是说了你比世子好一千倍的话,可是……”明珊莞尔一笑,“我也不知这么快两人就和好了。”
她轻轻地挣开祁渊的手,察觉出他手腕颤抖,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镇南侯府马车远去的方向,脸上笑意愈发动人,“世子待长姐可真是情真意切,还亲自来接,倒是不如传闻中感情不和那般呢。”
祁渊手腕无力,垂在一旁,看着明珊的背影,心中恨意绵绵,“你就不怕我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说出去?!”
明珊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俯身笑得愈发开怀,好一会儿才止住,扭过头来看着他冷笑道:“你若是敢,你就去告发我,长姐知道了,兴许不会再理我,可你——永远也别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最后几个字带着金石之音,重重地落入祁渊的耳朵中,他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明珊。
明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这才得意地笑了起来,施施然地转身离开,夜风中还带着最后一句话,“既然开始了,就别妄想收手了。将军府威风不在,镇南侯府倒台,你才有机会得到她。”
祁渊心头茫茫然无措,看着明珊的背影,眸中骤然露出几抹杀意来,和他平日里的温柔文弱全然不似,脊背也微微挺直起来。
明珊得意地笑着,往马车边走去,适才的话,她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只是不知道祁渊得到的明玥到底是个死的还是疯的了。
她心中快意无比,几乎要仰天大笑,可眼下还在公主府周围,她收敛着脸上神色,这才俯身进了车马之中。
祁渊在夜风中立了良久,才缓缓地往外走去。
公主府的柱子后头,丈远的距离,只能模糊瞧着他们的背影,一个身影瞧着祁渊的身形,眼眸中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色泽来,随后低声道:“这位祁渊公子倒是个妙人。”顿了顿之后,看着明家马车远去的方向,神色冷了下来,“那个可是平远将军府的嫡出小姐?”
身旁的丫头闻言轻轻地冷笑两声,“姑娘说什么呢?就是她想也不成啊,将军府的嫡出姑娘已经嫁了人,便是镇南侯府的世子,适才走的那位才是,而这个……哼,只不过是明家二房的嫡出小姐,虽是嫡出的,可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如今只是依附着将军府过活罢了。”
夏月嫣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几分笑意来,“原来如此。”
身旁的丫头笑得愈发开心,“哪及得上姑娘身份贵重,皇后娘娘那般疼爱,咱们国公府也不是一般人家。”
夏月嫣扯动着唇角轻轻笑了笑,心中却记下了一个名字,“这明三姑娘虽说身份平平,倒是和祁渊公子相识甚久的样子呢。”
丫头犹豫了一番,看了看她的神色没有说话,夏月嫣也没有让她回话的意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若是故人,那也好办的很。”
明玥坐在马车之上,板着脸不看苏钰一眼,苏钰也望着窗外,板着脸不发一语。
两个跟活尊神似的反对着脸,折柳和玉笛咽了咽唾沫,将马车中小案几上的瓜果切好,玉笛呵呵傻笑道:“世子、世子妃,可要吃些甜的?”
“不吃!”
异口同声的话语,两人回过头来对视一眼,随后一个翻了白眼,一个冷哼一声,又恢复适才的坐姿去了。
玉笛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呵呵傻笑了两声,“不吃也好,太好了也不好下口。”
苏钰心中气怒的要死,幸好他一早得了消息,庆和公主的宴饮祁渊居然在场,他当时便觉不对,早早地结束了事情,便领着车马往这边赶来,一等便是一个时辰,可这可恶女人,一眼都没有注意到她,只和旁人说的热闹。
看见祁渊站在她后头一会儿,他便耐不住了,刚要下车,却被苏顺儿给按住了,苏顺儿表示他去请世子妃过来,才显得体面又尊重。
他磨了磨牙,挥手放行,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明玥就回来了,可他忍不住心头的刺挠,狠狠地说了两句,明玥岂肯罢休,当即还了回来。
若非还在路上,两人只怕又是一番吵闹。
苏钰轻轻地舒了口气,怎么想祁渊怎么觉得不自在,他就不信这么巧,好端端的书卷别的时候不送,非挑着这个时候来?
可想起明玥义正言辞冷面无情的几句话,他心头又冒出几分欢喜来,这般拎得清的媳妇,果然大气。
不过……还是不能叫她知晓。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好容易到了镇南侯府,明玥一马当先先下了车,径自回了毓熙院,苏钰慢悠悠地在后头跟着,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明玥已经洗漱好了。
丫头们忙忙碌碌地准备晚饭,明玥洗了脸上的浮灰,换掉外衫衣裙,苏钰这才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