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缘，总会在一起的。

此话当真么？

北丫鬟自不敢将自身与主家姑娘同语的，更不如小南姐的善解人意，又不如妞妞姐那般讨人喜欢，即使像兰兰与小晴都胜于她能做事的。

北丫鬟已理不清此时究竟在意的为肖山，亦两人能否像之前那般了，小韵有些时日不曾回府了，约莫真的做不了夫妻亦回不到以前了。

“我们女人么，若不能像男人那般有平天下的能耐，那就要为自己图个好男人，凡事总不可躲着的。”

钱妞如心灵导师般开导懵懂的小丫头，“你躲的了今日，能躲的了以后么，所幸你是有些时运的，莫要将我这些话放于心了，不过为我的一些拙见。”

北丫鬟起身，靠着阑干又对钱妞道：“妞妞姐，我其实一直都艳羡你可活的这般恣意。”

恣意么？

约莫走出临安城的那天，她已经将之前藏着的放纵出来了。

天大地大，怎可憋着自己了，此处不留我钱妞，自有留我之处的；只旁人瞧着的恣意，她亦经历诸多心酸了，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懂的。

“婳姐今夜又不回了么？”

两人无话时，钱妞又问了句。

北丫鬟点了头，将腮旁的眼泪擦干净，对着当空的月光长叹了声，往日只觉此乃读书人与那些有身份的姑娘爱做的风雅事，今日偏生些不同的感触。

钱妞笑言：“莫要学那些，你这小丫头前途大着的，当着我的面叹什么！”

北丫鬟吸了吸鼻子，可能哭的有些久了，需要缓缓再说话。

“妞妞姐，我为何会有开解之感？”

“约莫是懂了情爱，小丫头你自此可称为大丫头了。”

有甚区别么，不懂。

月光清亮，犹如女儿家欲说不尽又于心内明洁的心思。

两人执手走了回廊边，又坐着聊了会。

钱妞问起钱婳如今嫁入肖家的生活琐事；北丫鬟问起临安城外的风俗，若不曾读书与出门，那么听听有见识的人聊聊亦是有趣的。

“妞妞姐，我以前做梦曾想过，你说会有那种车马与舟，可一瞬到千里之外的么？”

“那你又回到小丫头，定是随婳姐听多了那些戏文的。”

“我做梦时琢磨了，若你由苏州回临安，我在城门外，又恰巧你要回来我要去苏州，你说若我们两人互拍了手，是否可一瞬各自遂了心愿的。”

看来不止戏文听多了，约莫亦随婳姐中邪了，当在唱甚传奇之事么。

钱妞忽懒的与小丫头聊这些的，大惑不解。

她只管好生待余郎回来的。

“妞妞姐，”北丫鬟见钱妞有些懒的听这些，又说起一件旧事来，“那会姑娘不曾嫁与二少爷之前，有一日我代她放了二少爷所给的河灯。”

“如今，我有些要为自己放河灯的心情了。”

婳姐做事一向坦荡，只肖家二少爷有些筹谋的，小北这丫鬟自打进了肖府，倒一天胜一天的不像旧日在钱家与旧宅那般的。

说来这是懂了情，亦是原就有兰家人的那种文绉绉。

“妞妞姐，我们明晚一道去放河灯可好？”北丫鬟问道。

“早些歇息，来日再说了。”钱妞有些敷衍的回。

笑话，她的余郎近日要回了，再来即使有放河灯的心思，她亦不愿与小丫头一道的，这种事情只有与心上人一道，否则有情趣可言么？

北丫鬟长叹了声，算了，她回房歇着了。

钱妞这边又对月看了会，她到底不算小丫头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