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偏头，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走过来，是大叔。

“你问她！”褚德似乎背过身去了，我扯扯手，他还是没放开我。

“我想跟哥哥说说话。”

“现在仪式都开始了，再耽搁下去会误了出宫的时辰，两朝的人都在外面等着呢，你别闹。”

闹吗？这世道的面子可真难护着。

“又不是真的仪式，只是送我走而已，旁边都是普通的宫人。我就花一点点时间，要是快赶不上了，大叔你用轻功送送我就好了。”

“喂，你越说越过分了，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以为是你一个人成婚啊？”褚德不满地回过神。

我只好补充，“把我们两送过去。”

“你当我有大力气，能把你们两个都送宫外去。”大叔的语气很无奈。

“求求你了，真的，我求求你了，以后我就再也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了。”

“......好吧。”

“三皇叔！你怎么能这么没原则？！这是我娶妻，总要过问过问我的意见吧？”

“男子汉肚量要大些，宠着未来媳妇有什么不对？”大叔和褚德的声音渐渐远了，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这两人也不给我指指哥哥在哪。

喇叭声和鞭炮声突然停下了，透过红盖头，我看见陆陆续续退走的人影，只有一个消瘦人走进我。我叹了口气，这样叫我怎么忍心埋怨他呢。

“他们说，你要同我谈？”

“是。”

“你要谈什么？”

“我不想嫁到南祟去，一点也不想。”

“......”

这么爽快地说出来，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违背自己的意愿，假笑着说没关系，我做不到，就算对方是哥哥，我也做不到。

“所以，小枇杷是要悔婚？”

我歪头，“我如果说是呢？如果我以命相逼，哥哥要怎么办？”

“......”

人影伫立在我面前，半晌没有动静。我轻笑，“我开玩笑的，到了这个地步，怕是绑我也得嫁过去，只是遗憾，那天哥哥问我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拒绝，我如果早拒绝了，哥哥就不会让我嫁了吧。”

“......不是。”

“什么？”

“就算你不答应，也要嫁过去。”

此时我特别想看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神，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我扯下盖头，盯着他的眼睛问，“真的？”

“真的。”

哥哥的眼睛没有迟疑，没有波澜。我盯了一会放松下来，释然笑着说，“哥哥你果然是骗我，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最厉害的本领，就是辨别人是不是撒谎，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

我一瞬不瞬地专注于他的眼神，半响后发现他也在观察我。

“哥哥，你果然骗了我。”虽然刚才我是诈他，但是这个反应，足以证明我是对的。

“小枇杷，我......”

“我知道。”打断他的话，我安心地闭上眼又睁开，“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哥哥那句话没有骗我，你真的是在好好保护我这个妹妹，我比一切都重要。你知道东黎日渐衰落，迟早有一天你拥有的所有权力和财富都会失去，甚至可能落入更遭的境地，你怕那一天到来，不能给我最好的生活，不能够保护我，所以......牺牲高坚也好，把大叔苦寻了十年的方子给他也好，还是将我嫁给南祟最受宠爱的六皇子也好，都是哥哥对我的承诺......什么让我帮哥哥，让我以为你狠心将我作为了棋子，淡了兄妹之情，我就不会因为离开东黎而伤心了。”

“哥哥，这就是所有的真相，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