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德美果断的回答,倒是也惊住了。
两个人不等再说,门外便有人来请:
“杜四奶奶在这里吗?侯夫人想问一问此地的特产小食,请杜四奶奶过去小叙片刻。”
赵宝梅心中一紧。
说来就来了……
杜德美听到门外的邀请,不由惊住了。
万没想到,她与四弟妹话音刚落,侯夫人便找了上来。
“应该告诉母亲一声。”杜德美下意识便拽住了赵宝梅。
赵宝梅拍拍她揪紧的手,“人就在外面等着,咱们还先去找母亲、然后再去见侯夫人?何况都明说了是想了解当地的特产小食,大张旗鼓,反而让人家笑话咱们。”
“那、那怎么办?”杜德美闲时能多想一想,但遇上要紧的事,她拿不出主意。
赵宝梅站起身整理着衣襟,“我这就去,待我走了,三姐姐似闲话似的去母亲屋里问候一声,把事儿说了。”
“随意的说吗?”杜德美不敢肯定。
赵宝梅点头,“对,随意一句就可以,母亲明白的。”
杜德美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看着赵宝梅出了门。
前来请赵宝梅去小叙的是三位丫鬟,两个小的,一个年长的。
年长的那位瞧着年纪应有十六七岁,衣着和配饰都与其他的丫鬟有所不同,应当是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让这位姐姐久等了,不知如何称呼?”赵宝梅笑着走去,丫鬟连忙福身行礼,“不敢当杜四奶奶这般称呼,您叫奴婢一声花容即可。”
“花容,这倒是个好名字。”
赵宝梅的夸赞,让花容的笑容更浓郁些,“杜四奶奶多才,抬举奴婢了。”
“莫让侯夫人久等,咱们这就走吧。”赵宝梅开了口,花容立即点头,朝向为侯夫人布置好的小院行去。
这一路行去,也需要一刻钟的功夫。
赵宝梅也没有闲着,倒是主动的问起花容侯夫人喜好的口味。
终归是打着询问上书县特产小食的名义把她请去的,她提前问问侯夫人偏好,也不过分。
花容只微怔了一下,便是有问必答,但话题始终不离开一个“吃”字。
只是依她说出的那一堆条条框框,赵宝梅心中十分感慨。
越是挑剔,越无法品味到食物的真谛,侯府虽有手艺精湛的厨子,但接连的调料糊上去,食物的原味儿都破坏了,哪还有纯品的美味?
只是这话只能埋在心里独自无奈,是绝不会在侯夫人面前说出来的。
一路行到小院,已有接连三波守门的丫鬟婆子。
行到正屋外的院门口,跟随花容的两个小丫鬟停住了脚步。
花容走上前先撂了帘子,“四奶奶请。”
赵宝梅没再客套,直接进了门。
侯夫人此时正半卧在椅榻上,半眯着双眼,由丫鬟在为她揉着头。
显然这一路劳顿,她的确是累了。
见到赵宝梅到了,丫鬟们自动自觉的退了下去。
侯夫人微睁下眼睛,没有说话,只由她那么站着,上下的打量半晌。
赵宝梅被这么瞧着,倒没露出慌张。
乐意瞧便瞧个够,终归是一个鼻子一双眼,还能看出花儿来?
轻轻一叹,侯夫人漫不经心的扬了下嘴角,“倒是个性子沉稳的,只是这个性子也太锐了,藏是藏不住的,你婆婆恐怕也不会喜欢的。”
“听花容姑娘说,侯夫人有意知晓上书县的特产小食,路上也问了问她您的口味,只是我鲜少出门,还真不知有什么独特风味,但母亲知晓您会来,特意请了上书县最好的一位厨子到家中,若是您有意,稍后我便去让他列出一份详单,由侯夫人查看。”
赵宝梅说完,便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
她的答非所问,让侯夫人睁开了眼睛,颇有不愉之色:
“你酿酒的手艺传的上书县众人皆知,可提到吃食却一样都说不上来?虽说赵吉祥只是个九品主簿罢了,但你也算个官家小姐,何必把自己说得一文不懂?狡猾的小心思不好,起码,在我面前是不好。”
赵宝梅倒没有对侯夫人突然变脸感到吃惊。
她早已做好了这个准备……不先打压吓唬自己一通,如何能问得出杜天翼的近况?
“真是不知,自幼在家中,都是婆子送什么就吃什么,”赵宝梅故作出一丝羞赧的苦涩,“您也知道,我在定亲之前,是不受家人重视的……连出府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了。”
侯夫人一直看着她,“这等话还是不要到处去说,不是你丢人,而是杜家丢了脸面。”
“也是在侯夫人面前敢这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您是长辈。”赵宝梅微微福身行礼,“所以还请侯夫人原谅这一次,本应该问明了厨子再来见您,可又怕您久等了,只能先来回一声,若是您仍有意,我这就去问问?”
这话堵的侯夫人撒不出气。
她对这个丫头还真有些惊讶。
莫说是她,便是京都官员府中的小姐,看到自己这般厉喝的问两句,也会吓的面红耳赤,说起话来要斟酌半晌才敢答,她却不假思索的便对答上来。
在自己那位小姑子面前呆过一阵子,倒是练出几分城府。
只是在她的面前,还是太嫩了……
侯夫人低眉闭目,又恢复到之前那副休歇的状况,没有再与赵宝梅说话。
赵宝梅退后两步站在一旁静静的等,没有惊讶,也没有纳罕,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表露,就是静静的等。
不知过了多久,侯夫人才长吁一声,“口中清苦,没有滋味儿,实在不知该用点儿什么才好,说起来,我倒听说天翼很喜欢你喝的酒,不知你的酒是如何酿的?能让他这般喜爱?”
话题终于转到了正路子上……
赵宝梅扬起笑来道:
“就是普通的酿造法子,只是酒气更重一些,至于四爷为何会这么喜欢,我一直都不能明白,因为我自己酿的酒、自己都喝不下去,实在太烈了。”
侯夫人沉下,继续问:“听说,其中还加了药?”
赵宝梅连忙摇头:
“那是不敢的,四爷的身上有伤,连名医大夫都不敢轻易下方子,我哪敢给随意用药?单纯的酒酿法子,只是在母亲亦或各位夫人有偏好时,才会加上几味,酒铺子里卖的物件,都是提前标好方子,因人而异,有兴趣的自己来选……”
“他有伤,”侯夫人轻轻自喃,“他真的有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