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征去边境,可惜身边的人不同意我的做法。”杜天翼看着她,“你现在知道了?”
“那,那这个镯子是怎么回事?”赵宝梅举起手腕上戴的黄翡镯子,他看到陈三夫人送的镯子立即变了脸色,这一定另有原因。
杜天翼仰头闭眸,声音冰冷,“因为我想要师傅的举荐。”
赵宝梅紧闭下嘴唇,她不用问答案,因为他的冷漠和失望已经表明了事情没有顺从他的安排。
这是个坏结果吗?
赵宝梅突然无法下这个结论……
因为他若真的离开此地去了边境,能不能再回来就要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看到她低下头不说话,杜天翼抬手,捏起了她的下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今儿一并问个痛快。”
她听出他话里有气,可心中的疑问若不说出来,她更难受。
“我还想你亲口告诉我,你的病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混淆视听?”
赵宝梅咬下嘴唇,伸手摸着他有伤疤的胸口处,轻声道:
“我相信前者,因为我亲眼见过,你若没有伤在身,以出征边境为杜家找出路是九死一生,可你现在的状况……是有去无回,这一种赌法实在太过荒唐,所以我不同意你出征,婆婆也不会同意。”
杜天翼绷紧的脸色更凝重一分,握住她抚在自己胸口处的手,“你想左右我?”
“不!”赵宝梅否认的很干脆,“我绝对没有左右你的想法,我只是不愿信自己这么快就成了一个小寡妇,杜天翼,你是聪明人,除却出征以外,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让杜家崛起,我不信你会孤注一掷,自寻死路。”
“对,应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不会那么做的。”
赵宝梅的脑子在不停的思考飞转,可她的话却让杜天翼轻松一叹,“我刚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鬼心眼儿最多的了!”
赵宝梅的小嘴撅的高高的,“更何况,我当然要有信心,我一个小门户出身的破落庶女,嫁给你还被所有人嫉妒的眼圈发红,只骂赵家上辈子烧了高香、祖坟冒青烟,我自当希望日子过的更好,让这些人活活气死才高兴,”
赵宝梅也长舒口气,感觉到自己刚刚情绪太过紧张,可又不愿放过杜天翼,“我不再猜了,你刚才也说了,我想知道什么,今儿一并问了,那我什么都想知道,你倒不妨一并都说个痛快,我洗耳恭听。”
杜天翼把她抱进怀里,贴近她的脸庞,低声道:“行,我说,我是有病,这个病只等着你为我治。”
“是,是手脚凉和心绪不稳吗?”
赵宝梅的手抖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杜天翼没有回答,问道:
“治不治?”
“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要我现在就给你看?”杜天翼狡黠的目光被赵宝梅看到,恍然明白他又在调侃自己。
小拳头噼里啪啦捶在他的身上,赵宝梅气恼的满脸通红,“你这个色鬼太讨厌了,我与你这么认真的说话,你却在这里捉弄我,再也不理你了。”
“别,我理你。”杜天翼两只手拥的更紧一些,轻声似自言自语,“是我心急,我等不及了。”
赵宝梅被他搂紧的无法转身,虽然他话语的暧昧让她面颊绯红,可是他的语气却好似并非单纯在说男女之事,而是在说他复起杜家的对策。
赵宝梅隐约的想明白他的目的。
他的身体的确有伤,可是伤重到什么程度并非所有人都清楚,而是一个谜。
他四处寻找出征的捷径其实是个假象,因为最终定夺的人是皇上,而打压杜家的人也是皇上,又有谁能冒这个险去举荐他?
杜天翼根本就清楚这是一个荒唐的事,可他仍旧要摆出来让所有人看。
看什么?
看到他杜天翼走投无路?看到他因身上有伤,徒悲宁肯走一条不归路?
官场中人,心思复杂乐于联想是一柄双刃剑,他们恐怕很容易便联想到杜大将军的身上去。
能让杜天翼这般不管不顾的做出征的决定,恐怕杜大将军已经只剩一口气,永远无法再复起曾经的叱咤风云。
这若是杜天翼摆出的假象,那么真相又是什么呢?
她突然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自己猜不到。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他的伤是真的,而他一心复起杜家也是真的。
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只是酿他最爱喝的酒吗?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思忖各自的心事。
杜府很快便到了。
杜天翼没有带着赵宝梅直接回“天翼轩”,而是先去给杜夫人请安,其实也是为了说一说去陈家的事,让她心里有个底。
对陈家,杜夫人还是格外重视的。
“怎么没在陈家吃个午饭就回来了?”杜夫人格外敏感,单纯从时间上就觉出了不对,没有看杜天翼,而是问的赵宝梅。
赵宝梅心底苦涩,尽管两个人进了杜家院子就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这不还是被婆婆抓到了痛脚?
埋怨的看了一眼杜天翼,赵宝梅只能信口找个理由,“听陈必舞说,陈老太爷从昨儿就准备四爷最爱吃的烤全羊,可谁知……谁知我送了酒之后,便去见陈三夫人,四爷也没拦着陈老太爷,一下子让老太爷喝多了。”
“酒都是烈酒,又是初次品尝,老人家一下子哪能受得了。”
杜夫人将信将疑,又看向杜天翼,“是么?”
杜天翼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我说了只能喝一口,谁想到老太爷一口就是一大碗,也怪不得我。”
赵宝梅翻了一个大白眼,杜天翼摊手无策。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编瞎话,倒是把杜夫人这里糊弄过去,“瞎胡闹,往后不许随意的给这些人家送你酿的什么酒,喝出毛病来可怎么办?何况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
赵宝梅连忙应承,“母亲说的是,以后不送人了。”绝对不送,因为要卖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