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飞白不贪杯，香醇浓烈的仙人酿顺着咽喉烫进腹中，强制将杂乱的心思从脑海摒除，他放下杯子，对殷雪寻开门见山道：“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既然晓得在困局里设法抽身自保，说没察觉是不可能的。

至于何时起的防备心，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她派宫隐回凌水关报信，这里面，有三重意思。

其一，让父亲知道祖母、母亲所为之事，请他做主；其二，试探父亲的态度，毕竟若当年无人安排，她不可能和真正的殷家小姐互换身份。

最后的其三，自然少不得几分暗藏的胁迫。

——不管她曾经是谁，如今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她的性命安慰和整个殷家紧紧绑在一起。

好厉害的心机，好周全的谋算！

面对如此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殷飞白发现自己是无所适从的。

他看着她长大，深知她表面静淡，内心固执而热忱。

他的妹妹殷雪寻，落落大方，知书达理，不乏良善，但也绝非好欺之辈。

可一旦他们失去血缘至亲的羁绊，对于她的所作所为，他是该像从前那样拿出兄长的架势说教，还是如同仇人般去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