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栀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我在,等一下。”
“姑娘,等不了了啊,急救啊!”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来家里给她分红还蹭吃蹭喝的苏掌柜。
宋柠栀听着苏掌柜急切的声音,也来不及换下被药草弄脏的衣服,赶紧开开门来,却被门外的情景惊呆了。
苏掌柜双手暗红,明显是干涸了的血迹,衣襟上也被蹭了很多血迹,头发乱了,双眼急切地看着门口。
看到宋柠栀出现,更是急切地拉过她的胳膊,眼中的殷切与急迫更甚,
“姑娘,来不及了,快跟我走,咱们边走边说,出大事儿了,我也没办法啊,怎么办啊……”
拉着宋柠栀就往外走,连给她跟家人打声招呼的时间都不在。
宋柠栀的右眼皮跳的更厉害的,不祥之意更甚。
就连跟她一起捣鼓药草的张爷爷看到了苏掌柜的神情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苏掌柜那可是医门圣手,他都狼狈成这样,还赶来找宋柠栀,可见她的医术非同一般啊,张爷爷挑了挑眉,他算傍上了一个粗大腿吗。
待上了马车,宋柠栀稳住了心神,镇定自若的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王……不,是宋渊,不,也不是他,是今天来了两个浑身是血的病人,脸宋渊跟苏老都治不了。”好在他现在还有点理智,没有把穆北渊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可听了这句话的宋柠栀却忍不住皱眉,要说苏老救人还说的过去,为何宋渊大哥也会过去救人,而且他刚刚说的王,是被救治的病人姓王,还是宋渊大哥的真实姓氏姓王呢,他跟药门什么关系。
可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子不似装假,可能这个受伤的人跟他们比较熟悉吧。
见宋柠栀不说话,苏掌柜的有些急了,“宋渊说若是你也救不了,他们就没救了,你……”
他没说的是,那人几乎手脚都是粉碎性骨折,手掌都被切断了,只留了一层皮连着没掉下来。
着实看惯了生老病死的苏掌柜,现在一想起来那惨目忍睹的样子,手都打颤。
他不知道为何苏老跟宋渊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姑娘身上。
但是,又希望,总比没希望要更有希望,不是吗?
马车跑的飞快,宋柠栀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倔强地一句话都没说,硬挺着尽快往济世堂赶去。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怎么赶的,只因上辈子是医生,习惯了而已。
将心比心,尤其是对于急切之人的心。
扶着马车,慢慢地走下来,宋柠栀的胃里波涛汹涌,稳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苏掌柜的肩膀往里面走去。
“血……好多血……”
“这人手都掉了,可吓人了呢……”
“好像没气了吧……为啥还不下葬……”
……
耳边的议论声,让宋柠栀本更加凝重起来,身为外科大夫,宋柠栀最不怕的就是打架斗殴导致的伤口,多皮外伤,缝缝就行了。
怕的无非就是失血过多而已,可真正怕的是内伤,无论哪个脏器出血,都是致命的。
但,她现在中西医结合治疗,想必确实能比其他大夫手段高明些吧。
苏老见到宋柠栀跟着苏掌柜走过来的时候,眼睛一亮,
忙过来亲昵的打招呼,“柠栀,你总算来了,等你半天了。”
可事情远远比宋柠栀想的更残酷。
屋中地上放着两个担架上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惨不忍睹至极,让人几乎觉得眼前的人死前经受过千刀万剐,甚至被人差点做成人彘。
她不是没见过这样血腥的伤者,
但没见过宋渊大哥一直捂住伤者的伤口不撒手,焦急而又慌乱,像是一个失去妈妈的娃娃般伤心无助。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他,这样鲜活更富有人气儿的他。
“我在,他没事儿!”宋柠栀拍了拍穆北渊的肩膀,安慰道。
她现在不能被他的情绪左右,宋柠栀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从袖中掏出银针,轻起薄唇,
“都出去,留宋渊帮忙即可,其他人准备热水,很多热水,一盆一盆的都放进来,苏掌柜,苏老,针,去拿所有的针过来,越多越好!还有干净的从来没用过的丝绵布,白色的,你这里若是没有,去成衣店,二两银子一匹,你买个两匹回来撕成两寸宽的长条,别弄脏了,别掉地上。还有酒,烈酒,非常烈的那种!”
宋柠栀刚说完,苏掌柜就吩咐起来,并且集合了很多针,连实习大夫的针都拿过来了。
这种白色的丝绵布,竟这么贵,这让苏掌柜万万没想到。
看着穆北渊恳求的眼神,宋柠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落地有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