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记得自己去张家看了一场闹剧,探讨一下人生,便稀里糊涂地回了宫。
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坐在莲台的软凳上,才匪夷所思地发现自己一整天下来,非但没有受益匪浅,甚至却一无所获。
“我是否该去寻人?”红莲细细琢磨,临时起意想要找余寒。
任性顽皮的小公主想到一折是一折,当下便拍案而起,火急火燎地坐着马车出宫,按着搜寻来的路线,去找余寒了。
一路上红莲百般无赖,数次想要打道回府,又觉得没甚脸面,才堪堪忍下来。她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只让车夫往余寒那赶,压根没管在甚地方。
直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凛冽寒风刺骨,直往脖颈里钻,才让一哆嗦的红莲给提神醒脑。
这几天风餐露宿,清汤寡水的,令红莲不禁自我怀疑,当时一时冲动之下摔下一封信,嘱咐嬷嬷一声便悄悄溜出来,到底对不对了。
她这才刚刚一掀开帘子走出马车呢,便看见横死眼前的车夫。嘴巴一张,眼睛一闭,惊呼还没出声呢,一把尖刀迎面劈下来,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
此时一朵梅花倏地略过耳畔,“叮”一声撞上刀柄。梅花还在飞旋,一连击倒了七人。雪自花瓣上簌簌震下,雪梅清幽的香味荡漾开来。
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在红莲耳后,“莫怕,在我身后。”
梅花曳地,瓣尖剖洒的鲜血在雪地上浸润开来,很快就凝结成了暗红色的冰。红莲看着地面上失去气息的躯体,感到寒意。
“闭眼,小九,不要看。”他温柔地命令,不容置喙。
风雪拂面,一段梅香倏忽飘然而过,重物倒地声不绝于耳。
“没事了。”红莲睁开眼,便看见他收敛了凌然杀意,只是面容沉静地凝望着苍茫的雪,还有她。他似月的一张脸,冰雪之姿,被照得清晰而又明亮。
他已经将薄凉与残忍收敛得一干二净,柔和了眉眼看向她。眼如寒星,面似雪月。
“小九,无碍?”他问道。
红莲鼻尖一酸,没由来的觉得委屈,“无碍。”
明明相别不过短短时日,她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思之若狂,只盼着找到他,早些能在他身边。只要在他身边,便觉得心安。
“九公主和余寒公子,可让我好找啊?”锦衣人从一侧走出,带着人马姗姗来迟。
血衣侯眼睛是看着余寒的,只是微微侧脸瞥了眼红莲,就像是看一只突然闯入的小兽。
余寒微微侧目,伸手一扬,展露不知何时何地出现在掌中的密函,“侯爷来晚一步,再者,此事已由我接手,还请侯爷莫要节外生枝。”
“在新郑,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血衣侯逼近余寒,压低声音耳语。
余寒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目似寒潭之水毫无波澜,“侯爷大可一试,我随时恭候。”
血衣侯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临走前又瞧了红莲一眼。
红莲看着他斜飞入鬓的眉,心中仿佛刺入了一把冰冷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