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云石眼中露出悲伤。
文央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场混乱而悲壮的复仇计划。
“储君为皇位杀了最有可能威胁到他王位的弟弟,却还是没想到自己最小的弟弟因此压力被逼谋反。”云石摇着头,眉头紧锁。
云石看向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的文央:“走吧,送公子弘最后一路。”
文央忽然冷笑一声:“储君?我看未必。”
云石顿时瞳孔收缩了一下。
“原来如此,”文央面无表情地看着在灵柩旁大肆演讲,状极悲戚的三公子,“真是可怖的人心。”
云石顺着她毫无感情的目光看去,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什么。
文央看了他一眼,就知云石应当是了解了。
次日,边境的军队进了城。
那些军士都是极为尊敬拥戴公子弘的,公子弘一死,将领必然大怒,也必然会接受三公子提出的复仇计划。
好一盘大棋。
“走吧,咱们两个得赶去国都,”文央拍了拍呆滞恍惚的云石,“虽然我们对这种人间纷争不得插手,但我们总要让真相昭告天下。”
二人趁着城中骚乱,迅速赶往国都。
......
“哦,你们两个,”储君看了二人一眼,回忆了一下,眉宇紧锁,显得十分疲惫,“二弟的门客,如果你们也是来报仇的,那我只能说,我没杀他。”
他挥了挥手,两边立马有侍卫举着剑对着二人。
“当然不是您杀的,”文央抬起头直视储君,“我们此来就是告诉您这个消息。”
储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密布着血丝的眼睛露出凌厉的神色,显得有些可怖:“哦?”
文央看了一眼沉默的云石,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和储君周旋,直接道:“三公子靠着公子弘的信任杀了他,嫁祸于您,欲凭借公子弘积累的拥戴集结军队和义士,以复仇的命义攻打国都。”
储君面色大变:“所言属实?”
“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次三公子看来是要拉您下台,将自己扶上储君的位置了。”
储君沉默了两秒,便看向身后同样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臣子侍从:“召集群臣来宫中,王司马,速派人送信调军来国都!”
储君的应变能力实属厉害,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冷静地发号施令,若非身处乱世苟延残喘的小国,是个不错的治国之君。
文央和云石被带到书房等候。
待储君商议完,一脸倦容地回到御书房。
他看都不看二人一眼,跌坐于座位,仰天长叹,泪流满面:“生如手足,何相残!何相残啊!”
储君似乎一下子被抽去了全部力气般伏案而泣:“二弟啊,二弟,我本还说待我为君,封你贤王,加封户地......”
文央和云石看着他,心中都不是滋味。
谁能想到公子弘所忌惮的储君不但不想杀他,还这般重视手足情义。
反而和公子弘从小一同长大,深得公子弘信任的三公子,是那个心思深沉的恶狼。
由于文央和云石的消息传达及时,三日后叛军刚一到达,就被瓮中捉鳖。
三公子在严刑逼供下认了罪。
储君在众目睽睽下,下令将三公子斩杀当场。
但刀落之前,他悄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三十余岁正值壮年的储君,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那眉宇间的悲痛,终是被他压了下去,压抑成了一种近乎冷漠的肃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