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所以那些可能都会是真的董小姐

谁会不厌其烦的安慰那无知的少年

我想和你一样不顾那些所以

跟我走吧董小姐

躁起来吧董小姐

——宋冬野《董小姐》

17.0 一杯浓苦微烫咖啡中，凭空飞来一块方糖。咖啡液浪漫热烈，却苦涩孤独，几乎无暇思索，瞬间吞没了这个自投罗网般的皎白身体，方糖身姿还未翻转完毕，就已融化殆尽，从此，与咖啡液合二为一，苦与甜，傻傻分不清。2016年入秋的一天，里奇在猛犸城中街“左拉咖啡厅”独坐装b时，他平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艳遇，像一块巨大的方糖，呼啸着，携带一片满满的“赌”气，甜甜蜜蜜地砸在他头顶。

那是两个穿同款紫色蕾丝短裙，盘同款发髻，长相却完全不同的女孩，胖一点的叫潘汀，瘦一点的叫蓝黛，她们从距离不远处的邻窗位子走向里奇。里奇坐在另一侧窗下桌前，桌面摊着一沓a4白纸，纸上横着一管黑色签字碳素笔，一旁是满满一杯咖啡，不是卡布奇诺，而是纯粹的琥爵black coffee。

据说，里奇这一刻正在构思一部“史诗级”作品，是为猛犸城地税局大楼即将投入使用，量身定作的长诗。地税局局长姓万，是一个慷慨大方、一言九鼎的中年男人，他只看了两行里奇写给电视台的那首诗，便拍板决定了，3000元稿费当场预支给了里奇。里奇被深深感动，并发誓要写好这部作品。

里奇一只手托在下巴处，让情绪一点一点进入到，那种唯有史诗巨作，才可能呈现的宏阔、辉煌意境中。里奇清楚，这极有可能是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一次创作，他必须大胆又谨慎，热情而不迷狂，投入而不痴迷，平滑而自然地完成它。

不过，艳遇，似乎比他灵感了先到一步。

里奇看见，胖潘汀一脸严肃，瘦蓝黛含羞带怯。里奇彻底蒙圈。潘汀告诉里奇，她和蓝黛在打赌，希望里奇见证一下。里奇摊摊手，但没想好以哪种表情应对，依里奇判断，俩女孩大概是电视台记者，此番不过是一次随机采访吧？或者，咖啡店在进行一个电视剧拍摄，他被选入一个纪实性的桥段偷拍？

里奇想让自己的动作和表情，都更专业一些。他让俩女孩在对面坐下。里奇要给俩人叫点喝的。潘汀说：“要等见证完输赢才能决定是否喝东西。”没有自我介绍，里奇觉得这场景有些别扭，他特别想告诉她俩，自己是诗人。却没有话题和机会让他转入。事后证明，如果这一刻，里奇能更放开一些，脸皮能再厚一点点，不管不顾自报“诗人”这个职业，后面的“赌”，也就自行瓦解了，相对应的，里奇之后的人生命运都将不同。

里奇的羞涩，给那个横空飘落的“赌局”，提供了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