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一蔷

你有没有你的名字

杭杭，阿玫，或是辰简

一蔷

你有没有你的故乡

蓝岛，蒙镇，或是猛犸城

北国一直落雪

南方四季如春

你

一如我的初见

一脸颓废

一脸纯真

——北来《无题》

12.1 ……就仿佛一直在沉睡。其实，透过机舱舷窗，可见千尺之下再熟悉不过的万顷平原。漠然转动的广袤土地，村镇接连着城市，城市接连着村镇，像一张巨大的同一块模板，不停翻过去，翻过去，几乎没有差别。太阳正在酝酿黄昏的调色，东北这幅无垠的画板，看上去肃穆沉寂，如一个思索的巨人，在迎候暗夜的到来。我能默念这情境，我可以盲画这风物。我默默闭上眼睛，在内心勾画着舷窗下，那宏阔无边的画卷。不知何时，慢慢进入梦乡。

再睁眼，是因为机舱里有清晰的唏嘘、咏叹、议论声传来。舷窗已被浓郁的蓝绿色填满，渐入黄昏的渤海正在下面铺开。我重新闭上眼睛。我固执的认为，大海是不适合俯瞰的，声势气势尽失，尤其抹平了它最牵人心弦的部分：律动。海洋在这一角度之下，庸常得像一张绢布，掀不动我的情绪。

但是忽然的，一叶岛屿漂移而来，它刚进入视野，我的双眼瞬间潮湿，并湍流成河……

我想起苏辰简的小胳膊，秀美的莹白的纹着岛屿的小胳膊！我没办法让自己争气！将脸贴向舷窗，视线穿过泪水，捆住那树叶般的岛屿，就像在餐桌上，端详苏辰简的小臂，恍然间，情难自控。

看见岛屿，我便看见南方，看见南方，我便看见苏辰简。睡意全无。在黑暗的夜色慢慢浸染上来时，我却忽然看到了光，并即刻把自己于泪眼波光中点燃！

灯火璀璨的杭州，似云河般缓缓奔涌过来，飞机在慢慢降落。我想起钟巴赫说的“大海捞针！”这时刻，繁密闪烁的灯海中，我已经看见那根银光闪烁的针，高高扬起它的手臂，让那上面的岛屿给我导航……

南方夜风，似苏辰简微热手臂，在我从萧山机场16号出口走出来，就丝绢一样拥绕住我，那种温软、清爽带着花香的气息，贯通了我全身，让我特想大吼一声：“苏辰简，我看见你啦！”

人群却如蜂蚁穿行，路边遮棚下挤满候车者，光影翻飞交错，像一场激烈喧哗的盛大patient。我的长头发在夜风中狂舞着，人想蹦起来，左右张望，寻找宾馆来接我的车，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像酒液一样，在杯子里积得满满，四面荡漾、喷洒。隐隐觉得，就在今夜，也许在一个神秘所在，定能见到我魂牵梦绕的人，我将与她彻夜对饮、温柔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