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醒来时,感觉自己在哼哼,像猪羔那种咯咯儿的呻吟。如此荒谬的高潮感让我沮丧得想死。据周公解梦说,梦里追猪预示着现在做的一切是徒劳的,应该及时转变方向。可问题是,需要转变方向的事情,指的是哪件事呢?
我晕乎乎想着,想不明白。区筱雪来电话了。
一位漂泊者,从撒哈拉沙漠那边过来,晚上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
我知道那漂泊者,他叫亚鸟,一个纯正的西北汉子,留一组漂亮的小胡子,一部活本简易小百科全书,已经不止一次来猛犸城,据说这两年迷上了猛犸城猛犸象考古发现。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亚鸟迷上的,不仅有遥遥七万年前的第四纪冰川文化,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他眼前摇曳生姿、活色生香的丽人,区筱雪。在中街一家“一品羊肉”餐厅见到区筱雪时,天色已近黄昏。亚鸟、钟巴赫都在,还有英樱和另外一个陌生女孩。亚鸟比上次见他时更显黑瘦,满脸故事和沧桑。
区筱雪给大家介绍那个陌生女孩,她叫栗俐,是猛犸象博物馆的解说员,清秀、文静,古典气质,梳一头齐耳短发,穿一身孔雀蓝麻布衣裙,说话轻声细语的。英樱和栗俐是多年闺蜜,一起在天津读大学,英樱学的是行政管理,栗俐读的是考古历史。英樱补充介绍说,栗俐喜欢西方古典音乐,尤其是浪漫派。
酒菜上齐,区筱雪起杯,她永远都是以茶代酒,不仅仅因为开车,她的借口总是“酒多乱性”,她大致说一下今晚聚会的两个内容,一是欢迎亚鸟再次莅临(这个词儿用的特别“电视台”,大家都笑了)猛犸城,第二是,此番亚鸟从西部过来,专为猛犸城最近又新出土一大批猛犸象化石而来,过几天要和亚鸟去新的化石采集现场采访。栗俐做为猛犸象博物馆工作人员,是在给亚鸟帮忙。英樱喜欢摄影,想给亚鸟拍一组系列照片。猛犸象博物馆联合宣传部,正在在筹备一个主题公益晚会,亚鸟也被邀请了,编导是钟巴赫。
钟巴赫对我说:“北来,我想请你来参加这台晚会,唱一首歌,民谣,然后,年底的春节晚会,你写一首原创的歌,做晚会主题歌,民谣风格,猛犸象主题。回头,栗俐会把猛犸象资料一起交给你,你要做的,就是不能拒绝!”
我搞不清自己的情绪和心情,没办法拒绝,又不想插话,脑中想着周公的解释,那个关于猪羔的梦,心脏像被什么扯着,四分五裂的,我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已经大醉。
酒宴结束,大家在ktv唱歌跳舞时,英樱的一段爵士舞,野性、激烈,同时充满挑逗。她款摆的腰肢,与我的幻觉和错觉,重合在一起,就像在整合我的心仪和梦想。当然,那也很可能是她的错觉与幻想。亚鸟各地的民族舞,我演唱的民谣,都似乎受到了英樱那段舞蹈的激励,从而热情澎湃、忘乎所以。
我们继续喝酒,把夜晚当成了白昼,我不想让任何人走,包括区筱雪要把亚鸟先送回酒店的建议,包括栗俐一再承诺对我的音乐素养,对我未来准备给晚会写的那首歌,已无任何异议,然后互留电话和微信,等等。我竭力让那些事情显得无所谓、不值一提,而一再让区筱雪和亚鸟聊他们要去看的猛犸象遗址,让栗俐和钟巴赫畅游浪漫派古典音乐河流。而我,则随着在体内翻腾着的酒液,动弹不得。我没有大醉,我清晰记得从ktv散场走出来的时间:11点38分。
区筱雪没喝酒,开着她的大吉普先送栗俐,然后英樱,之后是我,最后是钟巴赫与亚鸟。
我走进小区时已经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