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你这是什么态度？”

孙茜楠还没走出暑假经历的所有事情的阴影，心绪本来就烦闷，工作上又被领导误解，正觉得浑身难受，说话的确有点失了分寸。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声应答：

“对不起，王校、谢校，我刚才情绪不对，冒犯了。我的意思是，家长给我送的礼物，绝不是我主动要求的，如果这件事有违学校的规定，给学校的形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立马退还这些礼物，并且垦请家长配合学校管理，杜绝送礼。”

听到孙茜楠这么说，两位校长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轻松的神色，王校长反而显得更严肃，眉头皱得紧紧的。

谢副校长继续开口说道：

“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给学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你先听听这个——”

说完谢副校长又开始摆弄他的手机，从里面翻出一段对话录音：

“谢谢你的礼物，文枫，教师节还没到你就送我这么大礼，太开心啦！”

孙茜楠一听，说话的是音乐老师曾希。

“没有啦，希希，礼轻情意重，你不要嫌弃哦。”

“希希”是不少学生对曾希的昵称，以示亲近和喜爱，孙茜楠听出了邱文枫的声音。

“怎么会？这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吗？”

“当然！”

“啊——谢谢你——好感动！我还以为是孙老师让你们为科任老师准备的，每个人都有呢。往年不都是那样吗？”

“那个啊，跟我没关系。最讨厌那种形式主义！”

“啊？”

曾希带着惊讶和不解的语气，扮演“知心姐姐”，揣着明白装糊涂，绝口不替孙茜楠说半个字的好话，只顾着跟学生套近乎。

“送礼物本来应该是自发的，我们喜欢哪位老师，就送给哪位老师，她每年非要搞得好像让我们完成作业一样。以为所有老师都跟她一样，享受这种形式感，喜欢收违心的礼物。”

“原来规定教师节给每位老师送礼物，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啊……那你送过她违心的礼物啰？”

曾希开始拆台。

“她天天把我当仇人，还送她礼物？我又不是受虐狂——我爸妈，还有我爷爷送过。”

“这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我妈每次送完礼，都会在我面前抱怨，她可讨厌我们班主任了，但是礼又不能不送。”

“不会吧……”

“怎么不会？希希，像你这么单纯的老师太少啦。现在好多老师都要收礼，我们班主任收得最厉害，班里同学都知道，每次过节都有家长给她送礼，她从来不拒绝。王一洋的妈妈每年都送她名牌护肤品，上个学期王一洋要请一个星期的假，她很爽快就给批了。我就请半天假，她还搬出学校规定来压我妈，不肯批假，我妈都快气疯了，说她是个白眼儿狼，只收钱，不办事。班里同学都开我玩笑，说肯定是我家送的礼没有王一洋妈妈送的值钱，给邱田村丢脸了。”

“你真觉得是没送够礼物，孙老师才不批你的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