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茜楠既不适合被归为完成开发的一类,也不属于未经开发的一类,她是那个特别的“第三类”。但如何去定义“第三类”,这类女人有什么优缺点,暂不明确。
她身材并不完美,瘦小干瘪,嗓门儿大到与她娇小的身体丝毫不匹配。
在彼此都不说话的时候,她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离人群远远地,清澈的眼睛里是戒备,是冷峻地凝视。
但在他们似火拥吻时,她的这些特点不能称其为缺陷,反而让他对她产生了更急切地去保护的念头,他乐于在他猛烈的进攻中听到她止不住的急促的快乐的叫喊声。
跟其他女人的放任大胆不同,跟妻子一味的顺从和迁就也不同,在二人的角力中,她和他是平等的,有时她甚至会凭着自己的意志和喜好支配他。
她身上有遗世独立的清冷,也有摄人心魄的炙烈,他好奇如此青春,柔若无骨的她,究竟遭遇了些什么,才汇聚了那么矛盾错综的气质,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邱启彬偶尔会产生一种错觉,他才是被利用被玩弄的那一个。好几次这种可笑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持续几秒钟,又消失了。
孙茜楠在上海待了一个星期,兽兽就陪了她一个星期。
他白天陪着她逛街、买东西、吃饭,深夜还要回公司加班。她感念他对她的用心,觉得自己这一趟上海,没白来。
情浓似蜜,但上海可不全是孙茜楠的爱巢,于她而言,它也是一座埋葬往事的城市。兽兽给她的甜,终究抵不过回忆给她的苦。
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一些令人苦恼的思绪就一直盘旋在她的脑中。离开了学校,她的脑子变得无所适从,渐渐就被回忆攻陷,被过去占据。
外婆的骨灰盒安放在城西的苏梅陵园,她刚到上海第二天就去祭拜过了。
但临走之前,她还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再去外婆的老宅看一眼,毕竟三年没去看过了。
她该不该告诉母亲,她来了上海?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母亲大概根本不关心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吧。那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你给我滚!马上滚!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滚就滚,马上滚给你看!”
毕竟,彻底断绝关系的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她对母亲来说,不过是个路人吧。这个她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在母亲的生命里,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上海的旧亲,不止外婆一个。顺便是不是也应该去拜访拜访姐姐?
又是一个常年互不联络的“亲人”。
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家不成家,亲者不亲,一切早就命定。
但是,要走的前一天,孙茜楠还是联系上了冯茸茸。毕竟亲情的纽带还在,时隔三年,伤口已经结痂,哪怕再不情愿,他们始终是亲人。
她已经失去了外婆,断绝了母亲,难道真要绝情绝义、六亲不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