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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月光

某个时期,中国的大多数男性有着这样一种刻板印象,日本女人贤惠,韩国女人漂亮。大概是在自媒体没有泛滥成灾的年代,国内引入的极其有限的海外影视剧里,异域女性的魅力被置于放大镜之上,成功诱导了大批观众。

然而在潮汕地区,男人们自然不必去眼馋那些活在影视剧里的可人儿,家有“仙妻”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街边大排档隔壁,一个戴着东坡帽阔肩细腰的矮个子女人,眼神清澈,端个小板凳儿,蹲坐在一堆生蚝面前,拿刀划拉开凹凸起伏的壳,边挑出鲜嫩的肉放进盆里,边用软糯的口音温和地叫卖着。

旁边海鲜酒楼的老板娘,眉目清秀,脂粉精致,穿着包臀修身的黑色短裙,踩着7厘米的华伦天奴,边追赶在餐桌前咯吱笑闹的四岁大双胞胎兄弟,边招呼着服务员给刚到店的客人上茶递菜单,耳朵上的金吊坠伴着她身形的摇曳有节奏地晃动着。

女人们看家守宅,生儿育女,越多子越多福,越持家越被爱重。在这里,传统中国的美德和操守被完好无损地保存并沿用。

世世代代供奉香火的宗祠庙宇立于高楼四起的村落间,村民们众筹修建的开阔广场上,led大屏幕投放着正在热播的古装剧,不远处的布告栏上贴着此次修缮工程捐款的宗族成员名单,邱杰熙募捐200万,邱泽锴募捐500万,邱铭琛募捐400万......

玛莎拉蒂,悍马,兰博基尼在这个村子并不多见,时不时会有相对低调的路虎,宝马和奔驰来回穿梭,驾座上的男人们满面油光。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他们有的是从深圳或者广州开车回家,有的貌似是赶完某个饭局,酒过三巡,下桌不久,有的面有倦色,头发凌乱,猜测可能是刚下飞机,不管怎么样,都还能赶上晚饭后,跟街坊一起喝个功夫茶。

孙茜楠提着一大堆日用品和水果在村子里散漫地穿行,顾不得手上的酸麻,耳朵里塞满了民谣,眼睛四下张望。

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要找个借口出校门走走,借着别人、别处的热闹,短暂地逃离那个孤独的四方小天地,美其名曰饭后散步,有时候一逛就是两三个小时。

在所处的环境里呆久了,她渐渐地意识到,这样的民风熏染下的男孩女孩,多半有一些大同小异的脾性继承了父辈,见不得离经叛道。那么这群孩子的眼中,她的那种变态辣,估计实在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

村民们已经熟悉了这张干瘦苍白、时常面无表情的脸。刚开始大家在村道上看到这张生面孔时,都觉得挺新鲜,三五个村妇坐在街边的小板凳上,用目光送她远去之后,低下头小声议论:

“全看唔破紫搓后后生该外地姿娘仔,胶己个人走来紫块打工,唔斋爱米个哩,话哩听唔落……”

(“真搞不懂这些年纪轻轻的外地小姑娘,一个人跑到我们这里来打工,图个什么,语言又不通……”)

现在,她早已成为跟周围环境相融的一阵空气,大多数人看她的目光已与本地村民无异。

只是每次路过理发店门口时,店里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总会用充满怨忿的眼神瞥她,偶尔还会对着她竖中指。她感到困惑,因为从没跟这个孩子打过交道。

今天孙茜楠路过理发店时,突然从里面飞出一只还带着火星的烟头,差点落到她光溜溜的大腿上,吓了她一跳。

“七色菠萝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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