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水……给你”
骤然,柳依依的嘴唇发白,颤抖地手灌下去许多水,“不够……还要!给我水……”
说着就将案上的壶打翻了,癫狂地笑了起来,弄得子都很害怕,突然站了身,左摇右晃的向楼下走去。
众人都跑出来了,议论芸芸。
柳依依到了院里的鱼缸,又哭又笑。撩起缸中的水,又把金鱼摔死在了地上,没一个人敢上去劝地。
“这莫不是得了疯症?”
“平日看不出来啊……”
只有绿珠试着同她说话,却像是听不见似的。饶妈妈跑下楼来,想震住场子,可一见这儿架势,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怎么回事儿,绿珠?”
“宁王殿下,柳依依疯了,我说话她也不听……诶小祖宗啊,别碰了脑袋!”
潘子都说道:“刚才还好好地,被蛇咬了,就成这儿样了。”
“莫不是中了蛇毒?”绿珠惊慌地问道。
“我看不像,白首!”
“是,殿下!”
这是个银发碧眼的少年,刚一入门,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少年腰间别着个,白玉萧,少年攀上屋檐,一袭白衣飘忽不定。盘着一只脚,摆正了头上斜戴着,壁面恶鬼面具,又取了腰上的白萧,吹起了不明地方的乐曲。
“殿下啊,现在是依依要紧,你让个小子上檐吹玉萧,是何用意?”绿珠一脸着急,抿着嘴唇。
“不急,白首道行很高,应该解得了这个蛊。”
“什么,你说那个孩子是个觋?”
“不,他不是觋。巫、觋以咒术为道,白首即为“道”。”
李宪看着绿珠一脸迷惑的样子,只留下一句。
“稍后你便可知道,雕虫小技在“道”的面前,是如何的渺小。”
果然玉箫吹响之后,柳依依的确安静下来了。
而另一边,张千那边,巫婆子也感受到了非凡的力量,直冒着冷汗。
“有股可怕的力量在上方盘旋,我怕……”
“仙尊我们该如何是好?”张千问道。
婆子冷笑一声。
“若是不想半途而废,便要祭奉蛇仙。”
张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请仙尊明示!”
“以血肉之躯饲养,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
“难道?”
“没错,就看你诚意有多大了。”
莺莺楚楚动人的盯着张千,让张千很是为难,便把手放在了案桌上,闭上眼,咬紧了一团布。
婆子冷笑了一声,说道:
“可别叫出来声儿,露出了破绽。”
“来吧!”
莺娘紧紧地握着张千的手臂,看向了别处。
只见两个鲜活的手指还在弹动个不停。
屋外,白首一曲萧后,果真定住了柳依依。
一蹬脚,从屋檐飞了下来,衣摆散开。四周的樱花瓣聚于气旋之中,少年凌空而起,随是一瞬,众人都看愣住了。
事后人们都说,如有神力、仙人下凡,围观者无不啧啧称奇。
只见少年取了白玉萧,凌空像柳依依的前额点去,定在了空中。柳依依竟呕出了一口污血出来。气旋散开,一阵强风掩了众人眼,那婆子知是个道行高深,的便想溜走。
哪知白首一合掌,双眸变成了透明,满天的樱花瓣向施蛊的屋中飞去,如同利剑般,穿透了纸窗。
围观者向屋外凑去,妇人们发出了惊恐的惨叫。
“啊……死人了、杀人了!”
这时柳依依已倒在了李宪怀中。
只见漆黑的屋内,三个矗立的人影,身上、脸上刺满了樱花花瓣,染血的樱花在阳光下变得更加阴美。
少年走向李宪,周围的人都很害怕,不止地往后退着,还有人不断在口中喃喃道:
“妖怪……妖怪!”
李宪眯着眼摸着少年的头,靠在了怀里。
“别怕、别怕!你最得很好。”
少年的眼睛慢慢变回了淡淡的蓝色,灿烂地看着李宪。
“她怎么办?”李宪问道少年。
白首检查了一下蛇眼,在脚上空手写了道符,伤口渐渐消失了,柳依依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莫离。”
“小官在!”
“将这三个邪巫上报刑部,就告已就地正法。”
“是!”莫离吐出了衔在口中的稻草,吹响了胸前鹰形白石哨子,一帮黑衣隐者,“唰唰唰”地一涌而出,将尸体裹在草席中带着了。
李宪把柳依依安置在了榻上,许久总算醒了过来,潘子都也在一旁担忧地守着。
“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潘子都正想同她解释蛊术的事儿。
“那莺……”
“你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你忘了?”
“嗯?可为什么我记得我被蛇咬了。”
“那是你做梦呢,我就说怎么听你闭着眼叫着什么蛇呀、鬼的。你看看有什么伤处吗?”
柳依依一看,果然身上完完整整地。
“你一天就老是接客,都不知休息累坏了吧?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嗯?”
柳依依点了点头,李宪又喂了她吃了水,才出去。
潘子都追了出去,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同她说了?”
李宪转过头去,开玩笑般扣了下潘子都的额头。
“她孩子就是被人下蛊害死的,切肤之痛,伤及骨髓。”
潘子都看着李宪在落英之下的背影,问了句:
“我喜欢你,殿下知道吗?”
李宪转过头来,面容隐照在夕阳之下,他苦笑了一下,咧了咧嘴,说道:
“知道啊,臭小子!”说着背影就在柳安巷里渐行渐远。
潘子都落寞的脸上好似挂上了一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