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安忆秋便醒了。想了想,大概还是楚江离守着自己的那晚睡得最好,她必须得赶紧完成任务去见他,她最近总是有些没来由的心慌不安。她强迫着自己站起身,大概是之前喝了那药的缘故,今早醒来嗓子有些疼,腰上还有些痒,感觉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侯在门口的阿浅连忙出声问道“夫人?”安忆秋慢慢调整好姿势,便唤阿浅进来。
“阿浅,你去帮我办几件事,先去派人通禀皇帝,就说我今日身体更加虚弱,想请大夫来看一看。还有,去把昨日子羡拿过来的药材,按照绿豆衣三钱,金银花六钱,连翘三钱,生姜三钱,甘草两钱,水煎两次,合在一起,共制5剂,记得把药渣处理干净,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夫人。”
“去吧。”安忆秋觉得心里有些乱,虽说这么做对大家都好,可她始终还是不愿意伤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一分一毫的。她起初不确定楚江离对她的心思时,她觉得以自己对他的喜欢,一个将死之人为他豁出命去不是什么难事,哪怕只是一腔痴情错付,又如何。可如今,她却想自私一点,好好活着,守着楚江离,把他曾经自己一个人挨过的那些黑暗点亮。
“夫人?”
“何事?”安忆秋怔怔出神时被身侧进屋禀报的人打断。
“回禀夫人。皇上听闻夫人身体不适,便即刻派人前来查看,不知可否劳烦夫人配合一下,让太医一探究竟。”那太监陈述时字字句句都吊着声音,一副官腔,安忆秋听着有点不舒服,索性就只是扭过头去轻轻点了点。
那来人仍是昨天那位,只是今日打扮更加用心斟酌过,让人难以看出破绽,安忆秋等着那人为自己下结论,便只是低垂着眉眼,时不时抬头瞧瞧那人的面色。
在触及安忆秋脉搏时,元翌便知晓,安忆秋果真如自己所安排的那样,喝了药。只是,自己的用量非常谨慎,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虚弱成这个样子,难道这女子身体生来便不同于常人?倒也无碍,反正皇帝的意思是让她死,死得早晚都得他说了算。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三天,这女子必死无疑,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也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必在意别的。
“先生?”安忆秋出声打断,“如何?”
“便是如此了,不知夫人可知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夫人如今身体更加虚弱实则是向好的征兆,夫人不必担忧,继续服药即可。”元翌睁着眼睛说瞎话,语气确凿,端端正正,让旁人听不出瑕疵。
“这样啊,那只能劳烦先生继续为我开药了,希望真能如先生所言,尽早康复。”最后四个字被安忆秋咬得极重,听得元翌心下一惊。他抬起头盯着面前突然扯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的安忆秋,也低下头笑了起来。
“夫人怕不是还有什么想要问我?”元翌用两个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问。
“没有了。”安忆秋缓缓收起了嘴角的笑,“先生放宽心就是,药我会按时喝,绝不会给先生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