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羽知道老李没理由不答应。老李下午才去汇报,在这之前,他们的项目根本进行不下去。只有等汇报结束后,甲方提出新的意见,他们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另外,即使老李定的时间是11点,她也不会准时到公司的,比起这份工作,她还是觉得狗命重要。
李哲悄咪咪地跟她竖起大拇指:“一羽,好样的!”
陈一羽没有笑,这做法应该会惹老李不高兴。未来的某一天她可能会失去勇气,变成一个唯命是从的人,可不是现在,有些权利还是要争取的。刚毕业没多久,总得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
陈一羽和周袤同乘一辆的士,本来陈一羽先下的车,周袤说太晚不放心,执意要把她送到楼下,她也没有再拒绝。
第一次那么晚下班,她还是挺怕的,后来养成了习惯,可是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她脑补过遇上图谋不轨的司机的状况,怀疑路过某个看不到的转角会藏有不法分子。最近新闻报道过种种某某女子遇害的事,听得多了,她现在的被害妄想症比以前更加容易犯了。
“我在做看似冲动的事时,其实当时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每次遇到事,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而是强迫自己忘记后果会给我带来的困扰,就想不带脑子地活着。”在夜晚,人总是容易不设防,她有了第一次吐露心迹的尝试,就不禁地第二次吐露。不知道为何,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一个莽撞的人。
周袤在身边,她能感到安心。孤身一人打拼,难熬的不是工作上的压力,而是无数的夜里一个人看着四壁空空的房间那种孤独感。周袤成熟稳重,是可以为人挡风遮雨的人,他能够在她想哭的时候陪在身边,在她无助的时候给予帮助,这种感觉应该还不错!脑子不清醒做的决定容易坏事,别贪图一时之乐。陈一羽臆想着,可是很快就把这想法抹杀了。
“做你自己就好。”周袤说。他想外面的大风大浪都由他替她担着,如果她能给他这个机会的话。
他第一次见陈一羽时,她穿着红色的系服,拿着单反在会议室里来回拍照,她的眼里闪烁着光。可是一个人站在角落时,她浑身又散发着孤独,眼里的光也暗淡了。他好奇这样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陈一羽看着他,橘黄色的灯光下,夜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她都怀疑他的睫毛比她的还要长。
“你这周六有空吗?吴钰不用上班。”依旧是他没有波澜的声音。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她真想周末就窝在家里,看看电影,看看小说,这两天就过去了。她上班五天顶别人十天,这日子过得太累。可是事先答应别人的,不去又不好。
陈一羽真心觉得自己心态太老,不像其他年轻人一到周末就想到处野,人家周袤比她要大两三岁,却比她有活力得多,惭愧啊!
“好啊!”
“明天要等你一块上班吗?我们住得挺近的。”周袤试探性问。
距离,绝对要保持距离!陈一羽在某些方面警觉性特别高,她总是在发现苗头不对就立马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她答应陆雪凝的事做不到,陈一羽从来都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连自己都未曾给过机会,更何况别人呢。
“哈哈,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等来等去挺累的,还不如一个人来得洒脱。”她说的是实话,她不喜欢束缚。她幻想过的另一半也应该是那种独立自主的人,能够给彼此足够的个人空间。
周袤想把她送到门口,她却在一个路口让他回去,他就目送着她走向巷子深处的一栋房子。陈一羽对他很冷淡,跟以前一样,独处时她很安静,偏偏他也是个不擅长跟女孩打交道的人。他能在期限里追到这个他看不透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