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契约》

无殇第二次到罗家看望罗友时，罗友已经基本恢复健康。

自然这时的恢复只是恢复到、身患那险些使他丧命的重病的之前、的状态。他的腿疾依旧。他苍老的精神状态同样依旧。

罗安那孩子在客来楼掌柜那里请假半天。此时向无殇介绍自己一家的一些情况。

“我的名字叫罗安。我爹希望能够有四个孩子，依次取名安康富贵。可是我娘生我时难产。”

那时难产也已经意味着死亡。听到这里。无殇没有任何表示。

罗安继续讲到：“后来老家闹天灾。我爹带着一家人背井离乡，终于安定下来的时候，就剩我和我爹两个人了。”

“我爹给人帮工，养家糊口。可是每次做不了多久，主家就会破产。我爹也会失去工作。再后来做砌墙的工作，还是做了没多久。更糟糕的事情是，某一天还在建造中的建筑忽然倒塌掉、我爹被砸中，也就瘫痪了。”

虽然挫折可以使人奋进。然而大多数的挫折最终只能给人痛苦。

虽然逻辑上讲「否极泰来」是有一些道理的。然而还是有很多人、他们的人生会结局在「泰来」之前。

“我爹带着我乞讨，不久又罹患重病。我不想继续乞讨，就寻了别的生计。”

能讲的都讲完了。罗安自顾叹了一口气。

“行骗？”无殇的语气里并没有表达出疑问。

只是显然这可以是一个问句。

罗安辩解：“也不是啦。有时候有些人家有丧事，会请人哭丧，酬劳不低。”

无殇：“你演技不错。”

这话可以算是赞扬吧。

罗安：“有一天看到客来楼在招人。我特别准备了很久才敢去应聘。倒是顺利被选中了。可不久又被辞退。”

“或许我们一家就是这样的命吧。”

……

“我能治愈你父亲的腿疾。”

罗安立刻跪下：“若真能让父亲重新站起来。小人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再听到同样的话，罗安表现得懂事多了。

无殇讲话还是那样语速平缓、不带任何情感：“仔细记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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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殇转身走进罗家简陋的房屋。直走到罗友床榻前。

无殇：“穷困固然可耻。不能照顾好自己，更加可耻。”

“你的孩子有孝心。把你照顾得很好。”

罗友面色不佳。“我的孩子是个上进的孩子。是我拖累了孩子。”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旁人无权置喙。无殇也不会去管那些。无殇的目标始终很明确。

无殇：“我可以治愈你的腿疾。不过，我不是医生，也没有医者仁心。做选择之前，你需要知道任何选项都有相应的代价。”

罗友沉默了。

这时间还不到一盏茶。只是料想对罗友而言、这时间还是漫长的。

罗友：“需要怎样呢？”

“卖身为奴。三十年。你们父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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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签了这份卖身契，还是不签，你们考虑仔细了。”

无殇拿出给他们准备的卖身契。三十年的卖身契。

三十年可以是一个人的一生。即使寿命久一些的人，三十年也已经是一生的一半。

罗安年龄小，三十年后，他可以还是三十余岁、前途光明的一个中年人。

罗友却不一定能够活到三十年之后。

这样的一份契约，却只是白纸黑字的单薄的一张纸。

无殇没有拿这契约去官府备案。

一则，局势动乱，官府也不足信；二则，此事实在不宜为人所知，所以不能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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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友和罗安最终签字画押。

罗友是读过书的，字还写得可以。罗安也是识字的，字迹则相对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