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经理一身正气，正主服气，旁人自然无话可说，纷纷作鸟兽散。夜色浓稠，张华打完卡准备换套衣服去健身房，走到门口，黑色轿车横在她前头。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正从后视镜看她。

张华闪身坐进副驾驶，脸上挂着一丝不悦。

吃饭了吗？

白总若打算请客，我便不会拒绝。

中餐还是西餐？西餐吧，中餐谁能比你做得好。

多谢。

白起启动车子，车身怒吼，往郊区疾驰。车内谁也不说一句，像是陌生人。车外视线不算好，高大的胡杨树遮天蔽日，间或几盏路灯藏进枝叶间，光线憋闷，百米之内，晦暗不明。白起松了油门，小心前进。张华系好安全带便歪着身子，脸朝车窗睡去，始终参差不齐的呼吸出卖了她，假寐无法真睡。白起似乎乐得清净，播起音乐来，又是蔡淳佳系列。

张华背对着他，微微蹙眉。熟悉的声音，不只是在他这里听到。有个人，也是喜欢她喜欢得紧呢。说曹操曹操电话就到，张慢的呼叫在大衣口袋震动不止。

哥，我在健身房呢。

我知道，过会儿就回来。

还行，挺习惯的。

好，回来说。再见。

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关掉了音乐，也许在她接起电话的那一刻。目的地近在眼前，硕大的招牌名闪闪发光，冬夜里，宾客稀少。两人颇有默契，停完车，仍在车里磨蹭，或许在等谁先说出口。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张华怒目而视，面容严峻，在黑夜的陪衬下，仍是个俊俏的冷美人。

你一定要解释？好，那我跟你说。一，你在知更鸟，用的是敌方网络，一切通讯尽在敌方掌控监视之下，一旦东窗事发，得一个商业间谍罪，不知你是否背得起；二，你进知更鸟的主要任务，希望你牢记，与之无关的事宜，特别事涉我前妻，希望你少做试探，往后亦无需报备；三，你作为下属，我作为老板，本有权不回答你的质问，看在你笨你傻的份上，破例一回。

白起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就像一份滴水不漏的文书，挑不出哪怕一丝情绪。而这恰是她痴迷他的所在，亦是他拿来剜她肉刺她血的利剑。张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一包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只知这种感觉叫委屈，却并不仔细分析，缘何而起。

郊区的这家西餐厅，白起来得频繁，服务生几乎不加询问，就擅自安排房间和餐饮。席间这对男女没有很多的话，张华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脸色发青，对白起的问话哪怕多一个字都不愿多回答。

我从来不勉强女人。离开s城吧。

白起起身，取了衣帽架上的大衣，转身就走。张华如梦初醒，抢先一步挡在门口，眼睛里爱恨交织，软软地伸出手，去够他衣角，刹那搂紧他的腰，哭哭啼啼的。

别赶我走……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

白起还是推开了她。

你的爱让我窒息。

张华身体往门一撞，将门卡死又锁住。她的眼里有决绝，视死如归。她的手开始颤抖，然后解开大衣，脱掉毛线衫，脱掉裤子，踢掉鞋子，全身只剩最后一层。房间里虽有空调供送暖气，却仍不能满足一丝不挂的体温。白起眼睛一动不动，双手都插在裤兜，不拒绝也不主动，冷眼看着面前的雪白肌肤，弹性和曲线完美共存。

她赤足站在他面前，剥除所有尊严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