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绰一身墨绿色过膝裙,v字开领,精致的锁骨展露无遗,一头黑发自然垂下,更衬得冰肌玉骨,丽质天生。见她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跶跶的,笑眼弯弯,张慢刚才的气恼都烟消云散了。
他面无表情地牵起她的手,往路人少的角落去。林绰感受到空气里的压抑,电话里的他就不开心。于是,故作霸道女子,一个壁咚,将张慢笼在双臂之中。
“请问这位先生,有约吗?”
林绰的表情里,装满猎人的狡黠和势在必得。可张慢却完全感应不到这些,他只觉得她的逼近,让自己更加喘不过气来。
“别闹了。”
张慢拨开林绰的臂弯,摸到边上的石凳坐下,又从裤袋里掏出烟包,熟练地点火、吸气、吐烟,眉头皱在一起,都快能打结了。
“我们的事,你要告诉别人,怎么不先跟我商量?”
他会生气,林绰似懂非懂。从认识他到今天,两年有余,他总是一个人,没有同类。他习惯了自我中心,不分享也不分担。所以至今,她也是凭当年同班大半年的印象,隐约记得他的室友有小溪、大猴和那个眉毛超有特色的蜡笔小新。偶尔在路上遇到,因同过学的情分,还会点头打个招呼。
可是,两个人恋爱,难道要像偷窃一样,偷偷摸摸做贼心虚吗?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偷来的赃物?”
林绰自诩不是一般女子,丈夫送她鸽子蛋,她定要晃得周边的人都睁不开眼,一套化妆品欧洲带回来的,也要大声喧嚷。世俗女子会为这些而快乐,而她林绰是为遇到爱情而快乐,难道分享一下都有什么过错吗?除非,在这段感情里,他并不开心。
张慢目光闪烁,烟蒂也只是机械性的往嘴里凑,抽抽搭搭的,两个人很快都笼罩在烟雾里。
林绰坐得远些,两人分坐在长凳的两头,中间足足能坐下个三百斤的胖子。林绰十指绞在一起,食指上有很饱满的月牙,她低头嘘了一声,在两人沉默的缝隙里,开了口。
“是,我是故意告诉她们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躲什么在担心什么?!”
张慢用中指指甲掸走烟灰,复又将烟屁股扔进就近的垃圾桶。而后,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林绰气得脸涨成紫色,一怒之下,拔腿就要跑,右手却被他的左手拉扯住,人一顿便失衡,身体旋转半圈,投怀送抱似的,和张慢贴在一起。他的手顺势抚上背,像安抚爱哭闹的小孩。
“本想再等等,再过一年,我在s城工作定了,再和你在一起。”林绰只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震荡,“现在的我,给不了你什么。你是锦衣玉食的林氏千金,我只是个穷乡僻壤的穷小子。一旦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你我都要承受很多。”
如果林绰没记错的话,这是认识张慢以来,他最真诚的一次,话最多的一次。
“难道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迎合别人的眼光吗?”林绰紧紧回抱,直到两人如骨血相融,“我爱你,你也爱我,与旁人无关。”
时维深秋,万叶落净,麻雀也少有站立枝头了。光秃的树枝,丫杈于天空,一排排肃立在江边,看着着实有品格。张慢牵着林绰的手,春风满面,从江的这头,走到江的那头,从朝霞漫天,到夕阳西下,从秋到冬。
两个寝室因为这对恋人,而消息互通,常常挑了周末,相约放风筝,去野餐骑行。大猴最近更是走得密,一向并不热衷八卦事宜的林绰,也听说了一些他和饶馨影的罗曼史。
那天饶馨影生日,在小酒楼里包了包厢,请了两个宿舍的人。新开张的酒楼,坐落在青石板小巷里,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仿古的木制护栏,斜插一竿黄底黑字旗帜,很有古风古韵。
饭吃到七分饱,蜡笔小新闹起来,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并递给大猴两个鸡贼的眼神。大猴招来服务生,要求上一坛黄酒和八只酒杯,一并磊在圆桌中心,这架势颇有几分行酒令的样子。大猴和蜡笔小新,阴险地看着林绰和张慢,两位当事人却毫不知悉。
张慢正为林绰剥虾,细长的手指动作起来十分养眼,虽然只是小河虾,不比冯琬亲手煮的意大利虾,但来自恋人的悉心照料,味道便也美滋滋的。林绰还要,张慢却不再多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