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不适应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林绰总是跟在张慢身后,保持50米的距离。有一次被张慢室友大猴看到,回到房间,把这段讲得绘声绘色,什么张慢这小子艳福不浅,白天鹅林家小姐居然偷偷跟踪在他后面,一副小媳妇小鸟依人受气包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对他意图不轨。
张慢吃完午饭回到宿舍,全体都用复杂的眼神看他。有的是羡慕,有的是阴险,有的是鄙视。大猴张牙舞爪地蹦哒到他身边,一脸坏笑。
“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情况?”
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面书生小溪同学,提着一桶衣服,也跑过来凑热闹。
“全校都传开了,说林氏集团的千金瞧上你小子了。准备对你展开攻势。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天生粗眉的蜡笔小新,也揽住他脖子,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
但张慢是根硬骨头,愣是他们严刑拷打,就是不说。借口下午要去家教,开溜了。对此,张慢是这样解释给林绰的。
“我们还在上学,首要任务就是把功课做扎实了。我也不想,因为你的光环,而受到不必要的关注。”
林绰表示十分理解,并甘愿暂时不张扬。只是她的眼神总往这个人身上飘,哪怕在自习室,中间隔着两三个人,也总忍不住去瞅他。只是张慢几乎每天都要去做兼职,在学校也总泡图书馆,彼此并不太显露关系。因此,正在苦心钻研乐府诗的林绰,轻松松就患了相思。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句句诛心,林绰整日长吁短叹,高老在一旁指导论文,见她神思恍惚,无奈地直摇头。
“读诗词,最忌讳伤春悲秋了。这种靡靡之词,偶尔调剂生活可以的,当主食最要不得。咱们还是多研究些周易八卦,你便会明白,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习惯了变化,就能活得潇洒自在。”
林绰蹙眉。这老头又在说大话了。去过他家几次,和师母两人,恐怕挤出来的蜜能齁死人。他舍不得让高夫人洗半只碗,于是她虽然年近花甲,一双手还像少女似的水润莹白。
“高老,当年,是你和师母谁追的谁啊?”
林绰并不想在那些玄虚的问题上跟高老绕来绕去,毕竟师傅就是师傅。在那个领域,她别想占半分便宜。
这问题一落地,高老脸上瞬间开出两朵桃花来,眼睛里也冒出星光了。他自柜中取出一罐蜂蜜,挖一小匙,和着柠檬片冲泡。一式两份,一向如此。两人与其说是师生,更像是爷孙。高老端起玻璃杯,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无患子,从他的角度看,窗子更像是一副相框,刚好框住这棵树,风吹过来,树梢摇摆,静物画就变成了短视频。
“当初,你师母就是在那棵树下,向我表的白。”
“哇~你就这样被收了?”
林绰支起下巴,双眼迸发八卦的火花。
“没有。我一个穷小子,哪里担待得起她厚爱,就躲啊,但是她逢人就说我是他未来夫君,丝毫不顾名节。你知道我们那个年代,哪像你们现在。”
林绰越听越觉得自己特别像师母,而张慢现在分明就是另一个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