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理由,秦仪就选择了相信四生嫂的话,依着她的指点,一步步走向她的第二个目标。
座落在土坝屯最南边的一所院落才映入眼睑,嘈杂的哭泣声与愤怒的叫骂声便也传入了秦仪的耳中。
“你们两个不争气的兔崽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冤孽啊,我欠了你们的?!闭嘴!都不许哭!谁要是再哭谁就给我马上滚出去!”是一个女人的严厉的责备和无奈的悲叹声。
“啊......”不知道为何,仍是有一个孩子并没有因为女人的恐吓而止住哭声,继续他伤心的哭泣。
“你滚,你滚!”
秦仪快步走到门口时,院门正好被打开。
一名妇人手里拎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此时她正揪住他的小耳朵,欲要把他拎出门外,那个男孩的手里还正紧紧地抱着一个破搪瓷碗,里面似乎有些黑乎乎的东西,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服鞋子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手和脸也不知是几日未洗了,泥土和水交错纵横着几乎在他脸上勾勒出一副精彩的京剧脸谱,此时他却眼含泪水张着小嘴,突然停止了哭泣,只是好奇地看着秦仪,那模样可爱极了。
秦仪禁不住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摸摸他,那妇人却急忙把他扯向自己身后藏了起来,警惕地望着她。
孩子倒不怯生,还是偷偷地从他母亲背后探出头来,忽灵着一双大眼睛继续审视着秦仪。秦仪冲他笑了笑,便抬起头来看向这位年轻的母亲,准备介绍自己的身份。
“立成嫂?”
“对。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你有事吗?我忙着呢,没事、我就回去了。”立成嫂说着就要转身关门,秦仪慌忙上前,用一只手挡住了柴门。
“立成嫂,是田生嫂介绍我来这儿的。”
“田生媳妇?”
“对,我刚从田生嫂家里出来,她对我说我应该先到立成嫂家走一趟。所以我就来了。”
“来我家?做什么?你想要什么?”立成嫂闻言,立刻变成了一只宛临大敌的母鸡,羽冠根根坚起,全身戒备。
“虽然阿嫂可能会很难接受,不过我还是要说清楚。我是为了立成大哥的事而来的,我是为偿他未了的心愿而来,我来看看......”经过一番思虑,秦仪咬下嘴唇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你来干什么?为他而来?你凭什么?代表他来看我们的痛苦?取笑我们?还是继续威胁我们?你不该单独一个人来这里,尤其你还是一个这样文弱的女孩子。你应该带一大票的流氓土匪什么的,干脆把土坝屯的人全都杀光、烧光......”
“不,不!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那么对你们!”秦仪大声的否定立成嫂的说法。
“你?不允许?”立成嫂想笑,结果却流出了滚滚热泪。
“对,我以我秦仪的身份向你保证!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给你们带来伤害。你们的以后都只有被补偿、被关怀,而不是被遗弃,更不能是被伤害。这是政府,是社会共同的责任。扶持你们,确保你们以后的人生。”秦仪眉宇间的庄重与坚定、痛苦和希望感染着立成嫂,而她却觉得自己的语言太过穷乏,自己的声音也不够大--大到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自己的深情并不能弥补他们的创伤,她实在太渺小了,她还能为这些无辜的人做些什么呢?
“幸福?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立成嫂嘲笑眼前的这个年轻漂亮、一脸悲戚的弱女子。
“......主辩律师。”秦仪想了半日,却只能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