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才发现,我和方茴今天的风格异常相似。一件白色的交领上衣,绣着一朵莲花,下面一条青白色的七分裤,脚上一双白色的绑带绣花鞋。我和方茴互相看了看对方,莞尔一笑。反正大家也没什么事情,就在这个城市里的桃花源,整整待了一天。
在大家的聊天里,我才知道为什么方茴会有这种禁欲的气场,简单说,爱情不顺,家庭不睦。再加上,骨子里的要强,最后只能把自己锁在一副躯壳里。后来柳漪告诉我,方茴爸妈没离婚的时候,她是个特别开朗可爱的小姑娘,属于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类型。后来,在一起5年的男友劈腿了,她一怒之下剪成了短发。虽然我也剪断了长发,但方茴那个剪的更彻底。
似乎人间所有的喜剧和悲剧都绕不开爱情二字,明知是碗毒药,可还偏偏要尝上一口。从方茴家出来,我问柳漪她单身多久了。柳漪抬起头,想了想,说道:大概5年了吧。我也抬起头,除了胡同里昏黄的路灯,我看不到一颗星星。
周五一大早,我就开车到了公司楼下。至于马总说什么再一起吃顿饭什么的,和我料想的一样——嘴炮。没有这局也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抽了两根烟,才走进了那座写字楼。由于我去的比较早,市场部只有刘远、赵军,编辑部也只有路依依,万幸,我要找的人在公司——张岩。刘远倒是对我客气的有点突兀,反观我曾经的下属,连一句招呼都没跟我打。
张岩带着我去了二楼的财务室,签字,领钱。领完了说道:“你数一下。”我捏了一下厚度,大差不差的,便说道:“不数了,信得过你。”然后打开了库房的门,我拎起静物箱和灯,这时候张岩指着一个纸盒问道:“这个是你的吗?”
那是一个布景用的摆件,当然是我买的,我想了想,也懒得拿了,索性就没带走。有时候吧,即使做了好事,也不一定能落个好名声。之前几次三番的折腾,让我觉得剧情发展不会这么顺利。刚到门口,正遇到拎着饭盒来上班的郁总。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我就准备出门。一只脚还没踏出公司,就被郁总叫住了。
“上次买灯的那个钱,你给我了吗?”郁总问道。
我停下脚,这时候张岩也开口道:“我那显示是你签的字。”
“没错,是我签的字,我把钱放郁总桌上了,我微信还跟郁总说了。”
郁总一脸尴尬的笑意,说道:“是吗?”
“有零有整,还有几个钢镚?郁总想不起来了?那咱们翻翻聊天记录。”郁总似乎察觉到了我眼里闪过的一丝果决,连忙笑道:“我在想想,回头再说吧。”
我冲着他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出了公司。张岩站在门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抢在他前面说道:“留步吧,不用送了。”张岩倒也是真实在,还真就没踏出公司半步。
走出写字楼的时候,感觉阳光格外的温柔。刚才真的很想甩出三百块钱扔在地上,但是这就意味着我没把钱给郁总。郁总和张岩明显是有串通的,当初林美他们几个走得时候,都有人送到电梯口。而我呢,虽然并不希望他们送,但做个姿态都懒得做。以我对张岩的了解,还有市场部坐着那俩大哥的脾气秉性,肯定是会来送一下的,除非是授了别人的意。这一点,我在路依依无辜的脸上得到了印证。
刚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手机就响了起来,对面传来了柳漪的声音:“三岁,晚上来啊,工资拿了吧,给你组了个局,脱离苦海宴,带着工资过来买单。”
“你组局,我买单!呸!今天我一定要打你这个偷葡萄的土豪,翻身农奴把歌唱!”
“来方茴这,没事你就过来吧。你不来,她不让我吃葡萄。”
我把车停到家里,却不见了林木木,反正这丫头古灵精怪,我也没必要去担心。躺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谁知道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去了。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外加林木木这个老司机开车用的黄段子。一进门,就看了方茴、柳漪、沈瓷和林木木。没想到最先招呼我的竟然是方茴:“三岁快来,再晚一会,葡萄都没了。”
“怎么样啊,还顺利吗?”柳漪问道。
我摇摇头,“你们觉得呢?”于是我把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他们。一向比较安静的沈瓷坐不住了,开口道:“他们这么找茬是因为你离职,釜底抽薪吗?”
“应该是。”
方茴冷哼一声,道:“但这手段也有点……这次怎么不用情了,混耍嘛?”
柳漪把最后一粒葡萄递还给了我,说道:“人呐,永远都值记得别人的不好。如果他们不抻着三岁转正和工资的事,再加上明显针对三岁的考核制度,我想三岁也不会这么毅然决然。”
林木木点了根烟,这时候才发现,除了沈瓷,似乎都会抽烟,“这群人啊,卸磨杀驴,当初三岁那么加班,为了他们内容上线。也没说表示表示,现在拿着三岁留下的方案,之前说这不行那不行,现在不也是用的美滋滋吗?要不,改天,咱们去埋人?”
“埋你大爷,和谐社会不知道吗?”我冲着林木木扔了一块葡萄皮。
林木木躲过了葡萄皮,问道:“三岁,他们给你多少工资啊?有没有像之前吹牛逼时候说的,多给你。”
我吐了吐舌头,关于工资这事,我觉得只要工作开心,工资稍微少一点还是无所谓的。“你都说了是吹牛逼,还多给,还差一个礼拜工资呢?”
“什么情况?”林木木的脸上,疑惑混合着愤怒。
我搬来一把小竹椅,说道:“我六月初入职,那工资就没给我算,加班费什么的更别提了。反正,脱离苦海了。”虽然我脸上波澜不惊,其实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生而为人,还是有些许不舍的,但是今天的态度,却把我一脚揣进了谷底。所有的情谊,在利益面前,都是伪善的。
“那你最近准备干嘛呢?”方茴问道。
“鬼知道,先养养身子,结完婚再说。”我随口说道。
方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要结婚?”
柳漪笑了笑,说:“不是,她闺蜜结婚,下下周。”
“等会!今天周五?”我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明天王翼遥他妈叫我一起吃饭!”
接着,柳漪把王翼遥和我的事简明扼要地给方茴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