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齐五十七年落水后迟迟无法醒来的日子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是东离的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平长公主。
我是东离云氏的皇长女,单名一个肃,小字潇潇。但是自我九岁那年御赐公主封号长平之后,就再无人唤我“潇潇”了。
我的父皇是东离英明神武的孝敬帝,母后是母仪天下的敏德皇后,父皇母后育有三子,我,太子云沛,长乐公主云谣。
我十六岁那年,父皇因病殡天,母后随之而去,我受命监国,却遭群臣反对,我以一己之力平定朝堂,却想不到人面兽心和阴谋诡计。
国破家亡不过一夕之间,那改朝换代的帝王对我云氏皇族赶尽杀绝,沛儿为护我自刎,谣儿被人凌辱至死。那人一身明黄龙袍,残忍如修罗地狱般的告知她,三日后,我将嫁作他的后妃。
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极尽奢靡辉煌,而我,曾被称为祸国妖女的东离长平长公主,自朝云台上一跃而下。
这是第一个梦。
第二个梦,却不是我的一生。
或者说,不是我作为东离长平长公主的一生。
……
三日前,她被霍云娆推入月礼湖,适逢夏末初秋,湖水寒凉刺骨,她自幼不通水性,愈是挣扎身子愈是下沉的更快。在绝望之际,她看见自水深深处闪着一道微光,那是那人胸前佩戴的一枚通透玉饰。在意识涣散不清时,她被重力拥入怀里,只听一句:“别怕。”
……
她忽地从梦里惊醒,额上冷汗涔涔,胸口起伏剧烈。她努力撑着身子坐起身,下意识喊道:“青铃,倒水。”
她闻见一阵陌生的芬芳,抬眼扶额时看见床角上挂着的流苏香囊,她摁揉眉心的动作慢下来。
“……青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