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阿文比了个ok的手势,“但我有个要求,各位公主早上6点起床可行?”
“这就更没问题了,”子恬瞥了一眼浅浅,又盯着我,“只要能搞定这头猪就成,明天我不会像今天这么仁慈了。”
“我明天属鸡,行吗?”我深感惭愧。
“可以,打鸣的任务也是你的。”
在我们的督促下,那天晚上阿文在树下被动得发了很多感慨。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是个打碎执念满身糊的人,糊得有艺术感没人会觉得矫情,只会觉
得他有思想,而且他是个在线上线下都是不会随便散发思想的人,你能听得他一句真心话不难,因为他讲的话都是发自真心,但你若想听得他一句心里话,根本是奢望。
不过幸好,我不是那个奢望从他心里掏话的人。
“哼哼,因为掏着掏着就掏出了刀子,把你扎得跟马蜂窝一样。”这是很久很久以后,在顾义风的婚礼上,子恬跟我说的。
那天的具体对话是这样的。
我说了一番对顾义风这个人的看法,子恬酒喝得有点多,傻愣愣得看着我一直问。
“真心话和心里话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凭我的感觉来举个例子。景菱。”
“景菱是谁?”
“一个女的,小时候,我把她当情敌。”
“然后呢?”
“如果在15岁的时候,她穿一件美若天仙的衣服来我面前晃,我会发自真心得夸赞她漂亮,
这是真心话。”
“那心里话呢?”
“丑。”
“即使我已经承认了一切,也不耽误我继续否认我不想承认的一切。”
“酒呢?”
尽管子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还是觉得顾义风这个人是个复杂得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的人,而想出这句话的人恰好是我。
他承认他爱子恬,但是他完全可以做到推开同样爱她的子恬,因为他不想承认。
听上去是个懦夫,可是这个懦夫后来娶了娇妻,生了龙凤胎,他愿意承认的幸福是众望所归的幸福。跟他的脸一样,斯文单纯还无公害。因为是众望所归,没人苛责,就算是眼泪成河,依旧没有资格苛责。
子恬不是我见过笑得最灿烂的人,但她绝对是我见过哭得最惨的人,哭死了······
没有,死没有程度,差一点都不叫死。
庞昀最爱的歌就叫《死不了》。
“阿文跟我说,过客这个词很不负责任,我仔细想了想,我活了将近20年,并没有负过什么责任,所以,我想试试。”
离开银杏村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浅浅用这句话说服了我。
如果这句话是阿文亲口对我说的,我绝对会说他在鬼扯。
离开银杏村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和浅浅在古镇的街上穿梭。
“我以前就一直想去某个古镇溜达溜达,跟穿越一样。”我拿着子恬的相机,帮她拍下那些“别人眼中的回忆”。
“影视基地也行。”她下意识用手挡住脸,躲开我的镜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大方得放下手,笑着说,“说不定能跟剧组借套戏服穿。”
“嘿嘿。”我眼睛一亮,“搞不好真的可以试试。”
“言言······”
“说吧,他是谁?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从包里掏出心型光圈换上,又觉得拍出来的照片油腻腻的,于是又卸下,这期间,她一个字也没说。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答应他什么了?”
“他待会儿会来接我,说要带我看最美的银杏村,然后,我会跟他离开。”
“冯浅浅,你脑袋没问题吧!现在连猪都不相信的童话,你还信?!”
“猪听不懂童话,拿什么相信。”
“拿猪心!我看你就是猪油蒙了心!”我的态度总是强硬不过几分钟,“你别相信外面的坏人,我们一起回去,好好看看医生,了解清楚,会好的,好吗?”
“言言,他不是外面的坏人,他是老天派来的好人。”
“好人?老天还没那么着急把你要走吧?!他就先来了!他是谁啊?!他以为他是谁啊!?”
我跟个怨妇一样破口大骂。
她低着头,皱着眉,长叹了一口气,“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肯定会被气死。”
“他没有资格气。”
“你先别那么激动,等他来了,你再骂。”她神情越发古怪。
“你什么意思?”我眯眼看她。
她转过身,“只要别连我一起骂就行。”
我满心的哀伤忽然被这情景渲染得有几分滑稽。
我吸了吸鼻子,越来越感觉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坏人。
“他什么时候来?”
“今晚?”
“他知道我跟你来这了,让我呆在这别走,他马上就到。”
“他知道?我跟你?”
“他来了。”她转过头,看向前方。
她脸上的笑容让我不再急着看向前方。
那片森林,也并不是那么可怕,自己走不出,别人走不进是还没遇见幸福的人拿来吓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