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光清冷如水,温柔如纱。
时而有云飘过,遮住如玉轮冰盘的皎月而又离去,整个皇宫都在这月色中如沉沉睡着。
时而有轻风拂过,阿楚小心翼翼地掌灯生怕烛火熄灭了去。
我披着不薄不厚的披风,跟着她穿梭在弯曲回折的廊庑甬道,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还未入秋,这夜晚便也如此阵阵寒凉,与白日的炎热尤为不搭。
母后尚在禁足之中,我前来见她为了不引起过多的关注,只带着阿楚与另两个侍女往坤宁宫走去。
坤宁宫内灯火通明,想是母后料到我会来寻她,于是仍未歇下。
她正端坐于殿内凤座之上,妆容精致,风姿治丽,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尊贵无比,丝毫没有被禁足,被人怀疑陷害的落魄模样。
有人曾言,我与她虽生得不像,但皆是绝世之容,国色天香。
我想一国之母此等名号,这天下也只有她能配得上了。
而她是我的母后,虽然我自觉生得不像她,倒有些更像父皇些,可身上毕竟流着她的血,所以按她所言,我必然不会只是一国之公主如此简单,就像她曾说我未来会比她更为尊贵。
她也在步步为营,步步谋划,是为我,也是为她。
“参见母后。”我福了福身子,便自行落座于她底下的侧位。
“画暖,替公主倒茶,”见我来了,她十分高兴,眉眼里皆是和善关切,我看这她这般模样,觉得她像极了我未入宫前的娘亲。
她也确实与我娘亲有两分相似,或许这便是如世人所言,天下的美皆是相同的,唯有丑是各有不同的。
半晌却无人上前,宫人们面面相觑,她才意识到,“瞧本宫这记性,画暖都被押入开封府了……来人,替公主上茶。”
这才有侍女去打了茶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