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临君轻笑，“霍骁，你还是这样，多年来始终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你这样的人，天生就该驰骋在漠北无忧无虑，如今却要被我们卷进南齐这趟浑水里。”

对霍骁，无论奚临君还是晏烶离都不免或多或少的愧疚，原本这些事应该跟他无关的，再怎么样也犯不到漠北头上，可是霍骁却为了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奚临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也是他想多了，霍骁倒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能和他们在一起，谋夺江山也好，乱臣贼子也罢，他都无悔亦无惧。

“老大，漠北那个地方我待了十几年，早就待腻，待烦了，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你别扫我兴行不行？”霍骁笑得痞气，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托辞，不希望奚临君太自责。

毕竟一旦走了这条路，霍骁压上的不是霍家全族，而是整个漠北，稍有不慎他就会变成千古罪人，所以哪怕是他表现出来嘻嘻哈哈，满不在乎，奚临君也知道他心里的压力。

漠北和大疆早在墨玄王把晏烶离送到大疆那日起就和墨玄王府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从小到大他们听过无数次墨玄王乱臣贼子的名号，然而传闻终归是传闻，那个传闻中的男人却俨然一副坦坦荡荡，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唯一担心连累的便是妻儿。

南齐建业不过百年，却隐有衰败之势，这其中不能说没有晏家的功劳，但历代皇帝的猜疑才是根本原因，他们信心满满以为明宗帝会是不一样的君主，到头来屠刀落下，秦羽军的结局令他们唏嘘。

早晚有一天，墨玄王府，大疆奚家，漠北霍家会成为明宗帝的目标，与其等到那时候变成案板鱼肉任人宰割，还不如现在筹谋，倾覆自保都不过是个说法，真的要叛也是一句话的事。

“霍骁，在大疆的时候，咱们兄弟就说好的，未来大业可成，天下是阿离的，如今你可曾有想法？”奚临君言笑晏晏，眼里的笑却像是透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意思。

霍骁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说白了，墨玄王，漠北王并未区别，到时候凌家倒了，他们兄弟却为了皇位反目，奚家夹在中间还要不要做人了？

霍骁轻轻笑开，“老大，朝堂争端终非我所长，他日大业可成，我便远走漠北，不问世事，做个闲散王爷。”

奚临君也笑，“像是你会做的事，不过霍骁，若有一日我们所谋之事有差，我和阿离也必定竭尽所能，保你漠北无虞，事情因我和阿离而起，你，阿陌都不应该受此连累。”

“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伤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为霍骁还能注意到奚临君的异常。

奚临君摇摇头不愿多提，“没什么，只是这么一说，你听进去不进去，反正我和阿离是这么决定的。”

如果大业未成，真要有人获罪，也应该是他和晏烶离，霍骁天生正直，席子陌又太过单纯，这些事终究不是他们所长。

霍骁一脸纳闷，但既然奚临君不肯多说，他也不好多问，就是觉得这人总是透着古怪，见奚临君面前那一本厚厚的账本，登时头皮发麻，连忙说，“行，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奚临君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断然开口，“你都听见了吧，阿离？”

他不知道晏烶离是什么时候来的，却清楚他和霍骁的话，晏烶离一定听见了，相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