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二个人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尖刺,赵淳熙抱着喻楚阳,从他的肩膀处看着台下的景祐。
景祐也看到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里面流动的光芒全都不见了。她没有眼泪,只是将下巴搭在喻楚阳的肩膀上,好像在看他好像又不在。
景祐的心开始疼痛起来,一点一点向四肢百骸扩散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了上来。
十二根尖刺吸满了鲜血,发出红色的光芒,符文月站在台下,激动地大笑两声。她快步走上去将那些尖刺全部揽在怀里,像是对待世间的珍宝一般。
只见她用灵力将尖刺包裹起来,尖刺里面的血液涌出来,渐渐地汇聚在一起。先前是拳头大小的血液,后来缩小成了指甲盖大小。同时颜色更加纯粹,更加深邃。
“太好了,太好了,”符文月喜极而泣,“我等了多少年!多少年!”
她笑的放肆,也让在座的人走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先前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盯着那些已经掉落在地上的尖刺,突然想到什么,这莫非是蛮山十四族里卓家的家传法宝?又为何会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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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十二个白袍人退下去,景祐就跑上了祭坛上。
他抱过赵淳熙,赵淳熙呼吸十分缓慢,她艰难地看着景祐,眼睛深处亮光一闪,转瞬间一片灰暗。
“淳熙,你怎么了?”景祐伸手去触碰赵淳熙的脸颊,却发现冰冷地吓人。
赵淳熙摇摇头,艰难地开口:“三师兄还好吗?”
景祐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三师兄马上就会赶回来参加婚礼……”
景祐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赵淳熙从眼角渗出了眼泪。
“大师兄,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赵淳熙觉得浑身都很疼,呼吸渐渐困难,心脏也跳的越来越缓慢,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想挣开景祐,景祐越来越慌,将她抱的越来越紧。
赵淳熙喘了两口气,才勉强地说:“此世情断……永世不见。”
她偏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喻楚阳,咽下最后一口气。
活着的时候万分绚烂,灼伤了每个人的眼睛,死去的时候悄无声息,像一只在空中飞行的蝴蝶,突然落下来,化成齑粉。
景祐浑身冰冷,他抱着赵淳熙,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程灵语不忍心看他的这幅模样,刚想走上来安慰景祐,却被景祐的眼神吓了回去。
那是大师兄从来没有过的眼神。
景祐低头看着赵淳熙身上的嫁衣,只觉得万分讽刺,又看着台下万分开心的掌门,“你骗我?”
符文月这时候才分了一抹余光看看躺在台上已经死去的赵淳熙,又看看景祐,继续演着自己的戏,“我也没有预料到这个结局。”
说着还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景祐握紧了拳头,符掌门将他养大,传授他功法,他从小认她作为自己的义母,从来没有想到她会骗自己。
“你这是什么眼神?”符文月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索性也不装下去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义子,若不是我将你带入仙门,现如今你会扬名与天下吗?你不过就是一个要在俗世里经历生老病死的普通人!你给我永远记住这一点。”
景祐看着符文月,渐渐的她的脸变得模糊了,变得狰狞起来。他心里的悲伤突然被一股凶残之气替代,随即又被压制了下去。
“是。”他躬身对符文月鞠了一躬,恭敬非常,仿佛刚才的愤怒只是幻觉。
符文月满意地点点头,安抚景祐,“不久后,你就和灵语成亲吧,到时候整个天凌门都是你的。”
景祐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眸,“是。”
程灵语开心万分,上前想和景祐说话,景祐根本没有看她,只是弯下腰把赵淳熙抱了起来。走了几步之后,又转身将喻楚阳的尸体也一同带走。
符文月看到了也没有说什么,觉得逼得太紧也不好。
处理完景祐,符文月这是才对在座的人说:“请各位先行休息,明日我们再次商讨对策。”
“符掌门,你的小徒弟已经死了吧,那这朱雀血怎么办?”一个中年胖子问到,贪婪之情溢于言表。
符文月在心底冷笑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心中怎样想是另一回事情,嘴上说的很好听:“自然是各位掌门的。”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喜上眉梢,嘴上全都说着感谢之词。
只有一人,便是之前的那位老人,他扶着自己弟子的手站起来,对符文月说:“符掌门,我已经多年不曾沾鲜血,一心向善求道,这朱雀血……沾上的远不止一人鲜血,恕我无福享用。”
符文月眉头一跳,“池掌门,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