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有白血病。”
天知道白血病是什么病。
“就是绝症,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我的鼻子一酸,“你不是说是骗我的么?”
刘盈只是笑着不说话。
“很严重吗?”我问道。
“如果找不到匹配的骨髓源,我就要死啦。”她的声音很轻松,仿佛得了白血病要死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死亡到底是什么概念,我理解的并不透彻,它给我的感觉一向是朦胧的,而稚童总是对朦胧无所畏惧。
“你害不害怕?”她朝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又没得这种病。”
“好吧,那假如你得了呢?”
“假如得了,大概会害怕吧。”我回答的漫不经心,反正只是假如而已。
刘盈或许是听出了我的不在意,挑眉问道:“你就这么肯定自己没事吗,你没想过他们万一是在骗你?””
“他们为什么要骗我?”我有些烦了,干嘛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呢?
“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想接近你么?”
“为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在你身上,找到了同类人的影子。”
我愣愣地看着她。
“我们终究是逃不过一死的人啊,暖暖。”
那天我们不欢而散,但我没有想到,那会是我见刘盈的最后一面。
而她对我说的话,也总是徘徊在心底,久久不散。
我逐渐开始思考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叶温德看出了我在走神,于是轻轻拍了我一下,“发什么呆,念下一个单词。”
我之所以叫他老师不叫医生,是因为叶温德就是我从小的第一个老师。
“噢,heart。”
“嗯,对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明天我要去参加医学研讨会,今天晚上的车,我不在你要乖一点,早早睡觉,知道了么?”
“知道了。”
我答应的很好,心里却忽然升起了一个无法自抑的念头。
那两个护士并不会一直都在我身边照顾我,比如说晚上。
我掀起被子,穿上衣服偷偷溜出了病房,一路上我的心脏如同像是擂鼓般跳动,一道明亮的光线照过来,不一会又渐渐远去,巡逻的人过去了。
我矮下身子飞快地跑到了叶温德的办公室外面,踮起脚尖够到门把,咔哒一声,谢天谢地,他竟然没锁门。
我轻手轻脚地进去关上门,就驾轻熟地摸到了办公桌,这里已经我来了很多次了。
不出意料地,我在电脑桌旁摸到了叶温德的小手电,我按开开关,开始翻找自己的病历。
没错,就是病历,或者说是检查报告的那一类东西。
我每个月都会做一次定期的检查,我想上面应该会写着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刘盈对我说的话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令我时时刻刻地都忘不了,还是很在意。
摆在桌子上的那一层我全找遍了,并没有我的。
我把手电筒咬在嘴里,翻出放在笔筒里的钥匙,我偶然有一次看到过叶温德把钥匙放到里面,没想到此刻用上了,手心出了层薄汗,我打开了桌子下面的抽屉。
里面有一堆厚厚的纸张,姓名全部都是我,我翻出底下的一张病历细细地看着,手指在诊断那一列上停了下来。
“c……hd”
我勉强辨认出了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母,可是,chd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