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一和左樘交接完昀县城防,就回住的地方睡觉了,也许是睡得太安心,姿势不对,落了枕。现在只要他一扭脖子,就疼痛难忍。
哥舒晓来看望哥舒赫,并和他商量对策。
哥舒赫坐在椅子上,僵硬着脑袋一动不动地说:“还能怎么办,去樊城找太医啊。”
“太医?”
“笨蛋!陛下不管到哪,都会有太医相随的,更何况他是来了战场,太医院派来随军的太医只多不少,昀县的大夫医术有限,但陛下身边的太医可以解士兵们中的毒。”
“对啊!但是如果我们要找太医,势必要惊动父皇。”
“吼!自打你来了昀县,就已经惊动他了好吧!这几日你一招接着一招的计谋,打的敌人落荒而逃,楠萱更是杀了敌方的太子,别说是他,只怕现在你和你姐姐两个人已经名扬天下了。”
“真的假的?现在是战时,消息哪有传得那么快?”
“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我们除了向樊城请求派太医,没有别的招,而且你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事你可得快点,等到那些将士们都死了,咱们损失得更多。”
“我不会让他们死的,更不会让姐姐死,不过赫堂兄,我就奇怪了,我没事,是因为昨晚我根本没吃东西,你怎么也没事?”
“我又不是没有吃过肉,干嘛去和他们哄抢?再说,我一向是千杯不醉的,昨晚那么高兴,不喝酒哪行?”
“你喝酒啦?”哥舒晓拔高了声音质问。
“喝酒怎么啦?昨晚我就喝酒了,不照样在战场上杀了百八十个将领?”
哥舒晓见他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揶揄道:“是,你行!你厉害!这么行这么厉害的你现在怎么坐这啦?转个头我看看?”
“……”哥舒赫的脸色渐渐变成猪肝色。
哥舒晓心情终于大好地起身往外走,却被哥舒赫叫住:“你去哪?”
“找人去樊城请太医。”
“等等,有件事我必须警告你。”
“什么?”
“不要把我落枕的事传出去,尤其不能传进我父亲的耳朵里。”
“不能把你落枕的事传出去,这个我知道,是为了不让敌人知道我军已失去一大战力,也是为了稳定军心,可是不让右相知道是因为什么?”
“唉!五年?六年?还是七八年?我已经记不清了,自打我与他堂前三击掌,发誓再也不进右相府门,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其实这几天我心里忐忑不安,因为我知道他正在向我这边赶来,一想到即将与他并肩作战,我心里就五味杂陈。”
哥舒晓心有触动,他只顾着自己,倒忘了哥舒赫,其实一开始他就没听过哥舒赫对于他樊城救驾有何意见,他只是习惯地下着命令,这样想着,哥舒晓内心有些愧疚。
哥舒赫双眼迷离,仿佛陷入最深的回忆:“其实在我们父慈子孝的时候,我也没和他并肩作战过,我们从来都是各自为战,他有时在西域战场,我则被派去北方剿匪,有时我在西域战场上,他却去了东边帮夜表叔水战去了,呵呵~~”
“他从来就不像其他的父亲一样会担心远在战场上的儿子的安全,似乎我的生死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想想也是,他儿子多得是,多我一个不多,缺我一个不少,听说一年前又有个小妾给他生了个儿子,呵呵~~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所以,我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嘲笑我的机会。”
战士是用来战死沙场的,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内容,如果被人知道他在战场上因为落枕这种事而降低了战斗力,是个铮铮汉子就能笑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