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他声音切又伴有淡淡的疏离。

褚楚眼神朦胧，盯着段虞看了多久，好像才认出来人，她紧紧地捏住他的手指，从画板上起来，才发现自己竟什么时候在画板上睡着了，窗户是开着的，微风徐徐吹进来。

出乎人预料的，她醒来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我三叔……他怎么样了。”

那天的事虽然没人提起，但一直刻在褚楚心中，时隔一周，历历在目。

那天，当刀捅进肉体时发出快意的“噗嗤”声，温热鲜红的血流了满手，她一直觉得自己等这一天等的心都痛了，她为什么还活着，就是为这么一天。

但是当这天真的来临，她手抖的险险握不住刀，心冷的如同千年寒冰，那一刻，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害怕到扔下刀就冲进屋子里，想找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藏起来，害怕到自欺欺人把那天的事抛之脑外，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段虞感受到握在指尖上的手越收越紧，紧的箍人骨头，还带着些颤抖，但他没缩回任她捏着，深沉而暗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但更多的是郁色。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久到连空气都冻结了。

良久段虞收回视线，别开头，妥协似的轻叹一声：“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褚楚没等到想要的回答，像个等着被审判的人，段虞缓缓松开她的手，在褚楚往前，要去再一次牵他的时候，后退一步避开了。

“人没事，如无意外，今晚就能出院。”

他没看褚楚伸在半空中的手，说完脚步一转，转身离开了。

褚楚瞧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怔怔放下手，心口发涩，像被掏空了一般。

段虞出了书房，就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也不看拨通了一个号码，里面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段少！”

段虞简短吩咐：“把人撤回来，让人出院。”他停顿了一下，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瞿奉道：“把戴昕找回来。”

……

与此同时，a市市医院那边已经乱成一团。

狭小的医院走廊里，堵了几百号人，大多数都是褚家人今早带来的保镖，几名小护士战战兢兢地躲在医务室门都不敢出。

人群为首，是个位身材火辣打扮时尚的女人，她鼻梁上挂着墨镜，唇上擦着亮色的口红，脸上画着淡妆，肌肤若雪，生的很是明艳动人，再加上她穿戴衣着皆是不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位就是褚家老二褚志扬和赵金蓉的独女褚婧怡。

褚家给了她资本，让她天生站的比别人高，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上流社会名媛，很多人都羡慕不来。

此时她气焰颇为嚣张跋扈，把面前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医生训斥到怀疑人生。

“敢扣我们褚家的人？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我褚家分分钟让你们收拾包袱滚蛋！”

“说是犯了事，就是天皇老子也要给我褚家一个交代！我三叔三姨到底在哪？赶快把人交出来，少了一根毫毛我都要找你们算账！”

她说的口干舌燥，无奈面前的医生都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