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跟着她的思路展开想象,一会儿才狠狠说:“当然是继续报仇,两个不行就派四个,一次不成两次,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沈雪英摊手,说:“我猜匪徒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只会比她们想象的更冷血,更疯狂。
赵芸就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神清气爽信心十足,羡慕地说:“妹子真行,人美心好还这么聪明。不像我,只读了个小学,勉强能把字认全了。”说到最后已是神情苦闷。
“现在开始学也为时不晚啊!”
两人一直说到了傍晚项书记派车来接,赵芸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不一会儿,江厂长就带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来了,他腆着大肚子,笑得像个弥勒佛,说:“沈妹子跟赵大姐真是投缘啊。”
他比赵芸大还称“赵大姐”显然是知道她书记夫人身份的。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
沈雪英给他泡了杯茶。
茶香四溢。
虽然不是西湖龙井武夷大红袍等名茶,可放在这偏远的东北县城,也算不错了。
江厂长轻啜了一口,一脸享受地说:“书记就是讲究,不像我们这些俗人,只知道送些糖啊饼的。”
沈雪英说:“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关心的不过是一日三餐,能吃饱肚子就行了。”
话虽这样说,但看她一手托着杯子,另一只手捏着杯盖,轻轻吹动着茶叶,动作自然流畅说不出的优雅好看,哪是一般农村的姑娘。
江厂长笑眯眯地品茶。
想起白日里她说的那番“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的话,当时他就在想,沈家不愧是江南书香名门,便是窝在这穷山沟里,也能养出年轻有为的沈星海和毓秀灵钟的沈雪英,想必沈星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如趁他们微时卖个好,说不定以后多条路。
茶饮半杯,他终于说出来意,“我问了下面的人才知道厂子里征用过你们家的房子,可还房的时候负责记录的知青返城给漏了,实在对不住。正好听说你们把户口落回了镇上,来的时候顺便就把手续给补齐了,你看看,不满意地话再换。”
说完推过来两张契纸。一张是地契,一张是房契。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和书记搭上关系,拖了八年的事情几个小时就解决了。
原来的沈家老房是一座占地一亩的院子。这契纸上是一座位于大院外围的一座单独院子,虽然不大,位置却极好,西面有一条街道,正是未来林原新城的繁华地段。
表面看起来她是亏了,可事实上未来楼房没有宅基地值钱。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江厂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说:“没办法,厂子大院暂时没有空置房,要不等几天给你誊出来?”
“不必了,好好的让人家搬走,别人以为是我家搞特殊关系走后门呢。”沈雪英说:“正好过两天哥哥的灵柩就要回来,茅屋待客也不像话,就有劳厂子明早帮我搬家了。”
“应该的,应该的。”江厂长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喜出望外,天已经黑了,他再坐下去不合适,站了起来,借着动作递给沈雪英一个信封,说:“这是我们厂子里给的住房补偿金和慰问金,还望节哀。”
沈雪英把他们送了出去,看着两张契纸和信封里的三百元钱,心中五味杂陈,如今一切的便宜【注1】都是以哥哥的牺牲为基础,相比之下,拿回房子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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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_n)o 注【1】:便宜[biàn yi]:便利;方便合适。不是[pián yi]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