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完全被鲜血覆盖的脸,却不掩眼中的恶意,仿佛无声的挑衅。
沈雪英心中冷笑,想套路她,做梦去吧。
她握紧拳头,双目含恨,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哥哥的鲜血流在战场,震慑的是敌人,染红的是我们的国旗,所以他是英雄!而你这种思想龌龊人的血,只配落在这人人践踏的泥土里哗众取宠,我没有空看‘戏子从良’的戏码,滚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原本差点被周玲感动的人听到沈雪英犀利的话语,仿佛看到沈星海血染战场为国捐躯的英姿,只觉得肃然起敬,再看周玲便像个笑话了。
磕几头就能抹掉污蔑英雄的事实吗?
绝对不能啊。
众人脸色一变再变,颇为滑稽。
赵芸再次抄起了扫把,把雪扫得跟沙尘暴似的,恨不得埋了周玲,“别以为掉几滴猫尿就能感动世界,你能打动的只有你的相好的,别脏了咱们家的地儿,滚滚滚!”
又对周围的人说:“众位乡亲,下雪啦,快回家做饭吧,今天热闹到此为止啦。”
人群不得不散去。
何伯还站在原地。
赵芸说:“何伯,瞧瞧您家的花花姑娘可流了不老少的血,回家炖点汤好好补补,说不定这肚子都有娃了,可别弄掉了又赖到咱家头上哦。”
何伯气得发抖,指着赵芸说出不话来。
她又说:“哎呀,您老可别晕在这儿,不然别人还以为您想讹咱们家呢!”指着何伯身后几个人说:“何家的孝子贤孙,还不快扶着你们家祖宗?”
被指的中年人一把扯住她的扫把,说:“赵大姐,您怎么说话的?这是我们林场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赵芸一松扫把跑回沈雪英身边,摔在她怀里:“打人啦,打人啦,林场的人无法无天啦!”
沈雪英:“……”
她不知道赵芸唱的哪一出。
不过以这两次相处的经验来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于是配合地抱住她,说:“有没有打到哪里,天啊,要不要送医院,要不要报公安啊?”
赵芸低声说:“妹子,那群人是林场的干部和县里的干部,你要抓住机会搬出林场,不然何家的土老蛮不会放过你的。”
沈雪英恍然。
林原县是个小县城,主要经济来源是向外输送木材。而林场是最大的木材加工厂,工人和护林员都是基层,最高的管理者是张青,张青之上的管理层就是林场的干部。他们都在镇子上办公,轻易见不着。
她看着周围人的嘴脸,仿佛“英雄”的名声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撕一块。有个词叫“众口铄金”,以这些人的无耻程度,想要断绝他们的念头,只能把事情闹大,摊开,让他们没有颠倒黑白的机会。
林场的厂长姓江,突然接到书记要视察林场的消息,匆匆赶来,没想到撞见这么一出闹剧,见书记员脸色沉沉的,暗叫倒霉。
书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江厂长,说:“这就是咱们县第一支柱产业基层工人的风貌,果然大开眼界啊。”
江厂长快哭了。
可是众人亲眼所见,想粉-饰太平都不行了,只得认下,说:“是我管理不周,一定一定加强整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