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抬眼,望向她。
她微微偏了偏身子,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好奇:“听说,先生画得一幅好画?”
“是啊,别人是这样说的。”我笑了笑,有些谦虚的说道。
“那云暮倒有个冒昧的请求了。”她笑了笑,手指搅着墨绿的裙带。
“坐下来说。”我拍了拍身旁的席位,朝她笑道。心下对她升起了几分好感。
“有空,先生就为我画幅画吧。”她依言跪坐了下来,但仍是有几分拘谨,背脊不自然的挺着。
“行啊,画什么?”我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挑了挑眉,笑意在我嘴角慢慢加深。
“嗯……”她想了想,“就画我自己吧。”
“先生。”
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皎素回来了。
“刚好,拿工具的人也回来了。”我笑道,“把黛拿给我看看。”
皎素闻言,走上前来,将几支顶端嵌有一圈青铜片的长条物体放在案上。
跟炭笔没什么两样嘛。
除了多了一圈金属片。
我心里这样想着,拿起一支来看了看:“颜色……微微带棕。”我呢喃出声,抬手在一块空白兽骨上涂了几笔。
颜色泛棕,线条流畅。
倒真是比炭笔顺手一些。
“先生习惯用这个作画呢。”云暮瞅了瞅我握笔的姿势,笑着说。
“刻刀太费力了,远不如这个好用。”我如是回道。
“来,坐好了,我这就给你画一幅。”我朝云暮笑着说道,一边又向站在一边的皎素道:“坐下吧,待会画好了你也看看像不像云暮。”
“是。”皎素应了,坐了下来,望了望云暮,又看了看我,嘴角沁出几丝笑意。
手里握着的笔开始在兽骨上来来回回,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这样的沙沙声,这幅画的意义比起先前,也更变了不少。
整个房间,倒是没了才来的那番陌生冷淡,跟这两个丫头倒也熟络了几分。她二人时不时也会跟我聊上几句,再互相打打趣,比起外面的纷扰更是让我愉快轻松了不少,毕竟,正值青春年少,哪里顾得烦恼。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渐渐从屋外移到屋内,带着一点慵懒的橘黄,暖意融融的味道让人倦怠。
我勾起唇角,习惯性在画作右下角写上“by 依然”。反正,没人看得懂。
“好了。”我吐出这两个字,将手中的笔随手一扔,一脸轻松满足的将兽骨递给云暮。
“啊!”云暮一看,眼睛露出一种惊喜的光彩:“我还从未见过能画到如此地步的画呢。”她称赞,叹服的望向我。
“先生看来也是会法术的。”皎素抿嘴一笑,眼睛细细的将画看了一遍又一遍:“画可比真人好看。”
我不语,报以一笑。
云暮揉了揉腰,又朝门外望了望天色:“坐了这么久可真没白坐呀。”又像想起了什么,朝皎素笑道:“素素,瞧时辰该传饭了,不如你先侍候着先生,我呀拿画去给她们看看,怎么样?”
“啊?这……你得问先生允不允啊。”皎素有些不愿,又不敢明说,瞅了瞅我,才回道。
“去吧,没妨碍的。”我说道。
“嘻嘻,云暮倒真有福分,能遇到先生这样好的人。”云暮说着,便起身,慢慢退了出去,待到了门口,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见云暮去了,皎素便向我道:“先生,可要传饭?”
“嗯。”我应声。画了这许久,肚子也确实饿了。
闻言,皎素起身,正准备出屋,却被一个人影拦了下来。
“先生,侯爷邀您去厅内用膳。”一个侍女朝我屈了屈身。
我一愣,晚饭也要和微子启一起吃吗?
“走吧。”
除了这句,我似乎并没有别的话可说。
穿过回廊,傍晚的风景总有些叫人恍惚,余晖似把这座府邸包裹在一个琥珀里,很漂亮,也很随性。
大厅。
饭菜都已经摆好,侍女们都默不作声的干着自己该干的事。
“先生这边坐。”那侍女将我引到一个桌案前坐下,便退出去了。
皎素静静侍立在我身后。
青铜烛台上的灯火一盏一盏的亮起来,直到映得人眼前发亮,侍女们才罢手。
微子启还没来。
屋里除了主座和我面前的桌案,便没有其他位置了。
看来,今夜微子启就只宴请了我一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侯爷到。”不一会,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立马站起身来,却不知如何行该行的礼,只得朝门口拱手,眼角的余光瞥到侍女们都跪了下来,心里倒有些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