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仿佛得了免死金牌,继续道:
“只是众太医皆以为五弟乃是患了痨病,敬而远之,不敢前去。”
“他们倒是惜命得很!”安怀信气极反笑,一手将茶盏同着一沓奏折一并扫落在地。茶杯摔了个粉身碎骨,茶水湿透了奏章,全看不清上头是甚字迹了。安景云见状连忙跪定,将热茶搁在跟前,伏身一叩:
“父皇息怒!”
安怀信朝他摆摆手,道:
“你且再去太医院传朕口谕,要他们前去昭王府为昭王看诊,若诊不出是何病症,辞官回乡也罢!”
安景云一计功成,不由得暗自上扬了唇角,心满意足道:
“儿臣遵旨!”
太医院太医一十二人,内侍宫女不计其数。安景云一道口谕传下,这一众老态龙钟的皆吓破了胆,争先恐后要前去昭王府一探究竟。
安景云且点了几个经验丰富又尚未老眼昏花的,一驾马车送到了昭王府门前。秦惊雨见了这阵仗暗叫一声不妙,才要去给陈瑰月报信,岂料睿王竟横冲直撞,比那苏锦云有过之无不及!
片刻功夫一行人已到了内院,他有心要拦,却终归不能动起手来,只能干着急,无计可施。眼瞧着再过一禁便是安景行养病的北厢房,这安景云前脚刚跨过门槛,便叫夏南雁给挡住了。可说吓得六神无主的秦快刀,眼下才松了一口气。
总是江湖之上刀剑无眼,他们尽可以替安景行挡下。而朝堂之上的明枪暗箭,还须得这昭王妃亲自出马。
安景云曾与夏南雁有些过节,那一回睿王府门前一场闹剧,动了傅巧兮的胎气。这笔账,还没有算明白。于今他瞧着这昭王妃不复当日神气,反而失魂落魄,两眼通红,一张俊俏脸蛋儿也比不得那时惹人怜爱,顿觉心中畅快不少。
但见这睿王温文尔雅后退了半步,拱手道:
“弟妹莫要见怪,本王记挂五弟的身子,特地请了太医前来为五弟诊治。”
他话音才落,后头跟着的那几名身着官服的太医便一齐行了礼,异口同声道:
“臣参见昭王妃。”
夏南雁别开视线并不看他一行,冷道:
“多谢睿王美意了。王爷病中不便见客,亦无须何人来看诊,请回罢。”
安景云闻言也不急,只从衣袖之内取出一块儿白玉令牌示与她,道:
“本王乃是奉了父皇口谕而来,昭王妃该不会……想抗旨不遵罢?”
违抗圣旨乃是死罪,朝中人尽皆知。夏南雁自知不能再阻拦,盘算着陈瑰月与白狼此时也该已封住了安景行的内力,这才佯作无可奈何,悻悻为其让出一条路来。
安景云不知内情,还当她是被这令牌震慑了。且大摇大摆就踏入了内院,毫不避讳拂开了北厢房的门,却是一股冲鼻的梨花香扑面而来,直呛得他连连咳嗽。一众太医皆掩面退后,不敢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