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瑰月与楚珑歆合力将那女子带回西院,寻了块干净帕子沾上水,盘算着该先为其擦拭干净满面血迹,一睹芳容。这孟婆自来就有目不忘的好本领,只一眼,便觉此女眼熟得很,该是在何处见过。可先前经安景行那一吓,她亦不敢多话,只听着陈瑰月的吩咐,先为此人擦去满面血痕。
然而芙蓉出水,竟惊得她丢了帕子,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瑰月不明所以上前察看,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夏南雁所救的这可怜人,不正是先前来寻仇,又横冲直撞进了后院的云女侠么!
苏锦云清秀柔婉,美貌无双,这张脸她二人决计不会认错!
可惜这昭王妃,竟为了苏锦云,不惜同鬼域翻了脸,更赏了安景行一记耳光,
“月儿,这······这可算个甚说法!”楚珑歆扼腕长叹,陈瑰月一时也想不出个法子来,只得应道:
“还能如何,唯有先医好了她,问清是何人伤了她之后再做打算了。”她言罢,娴熟铺开针毡,取来三枚银针分别刺入其三处穴位吊住性命,复自青瓷瓶中倾倒出一枚丸药送入其口中。做完这一切,瞧着这云女侠脸色不再惨白如纸,方才疲惫落了座,若有所思道:
“也不知北厢得闹成什么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骁瘟生了这么大的气。”
“我也不曾料想到,那昭王妃竟真的动手打了他!”楚珑歆席地而坐枕在她膝上,又是一叹:“左右我与阴律司,是难逃一劫了。”
陈瑰月闻言却笑了,食指一戳她小脑袋,道:
“你还当真以为少主会罚你们?”
楚珑歆被推了个踉跄,却仍然“不知悔改”又凑上前来,老大不乐意道:
“自然!你又不是没看见,届时他凶神恶煞,好似要将我二人生吞活剥一般!我在奈何轩多少年,何曾见他这般雷霆震怒?”
“要不我怎么说,你与那昭王妃俱是榆木脑袋。”陈瑰月说着,握拳轻轻敲在她头顶,道:
“你且当骁瘟是鹰扬,只管动辄重刑责罚?他那是瞧见夏南雁跌伤一时情急,你与秦惊雨又委实可恨!若是你二人真要去领罚,他自会私下里支会旁人去拦着你们。更言之,昔日他初入鬼域之时,平白挨了多少欺负,受尽了冷眼,一朝成了少主,你可曾见他报复过何人,责罚过何人?可说你在奈何轩行走,追随他多年,却还不了解他脾气秉性。”她言及此处,不由得抬眼望向北厢,喃喃又道:
“倒是这昭王妃,竟为了你二人当众打他······真是连你还不如。”
楚珑歆闻言,用自个儿这榆木脑袋越想越不对,蹙眉道:
“我听着你这话是骂我!”
陈瑰月轻笑一声,一手搭在她肩上,温声道:
“我这是夸你呢。”
所幸对方听她这一句话便不再动脑子,慵懒靠坐在她腿上,随口问道:
“今日你与少主去了哪里,怎地这么晚才回来?”
陈瑰月如梦初醒,豁得站起身来,又撞得身边一人一头栽倒在地。楚珑歆吃痛揉了揉手肘,她却慌了神,急道:
“我可也是个榆木脑袋,浑不如昭王妃!”
“月儿,你怎么了?”楚珑歆不明所以,瞧她这副样子,竟仿佛误了甚大事一般。陈瑰月睨她一眼别过头去,懊恼道:
“我可怎么给忘了,白日里他为救千机险些走火入魔,这一回来又是急火攻心,怕要不好了!”
楚珑歆这一回经意将她一句话品了又品,忖度一阵,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