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若能得端王殿下青睐,乃是我东樾无上荣幸!御风,叩谢圣恩!”
安怀信尚未发话,段御风已来跪谢皇恩,这又如何是求亲,分明是逼婚。穆平川见他这般心急,只好悻悻坐回原处,不再插话。固然是不合规矩,但既然东樾肯屈尊做个侧妃,他身为安楚的臣子,又怎能再多阻拦。
这本是端王布下的一步棋。
安怀信春秋正盛,他安伯庸却已过而立之年。如此耗下去,待到帝子寿终正寝,他只怕亦是行将就木,先前诸多算计,不过也是为人作嫁罢了。倒不如兴兵逼宫,让帝子退位让贤,如此尚能留他一线希望继承大统。联合东樾乃是权宜之计,要稳住顾萧堂,他必须要先稳住段御风。联姻自古以来皆是最为稳妥的法子,若能与东樾亲上加亲,便不愁段御风不为他赴汤蹈火。
令他费解的是,明明穆慧如所言乃是安景行百般刁难于她,定然不愿与他们联手。而今同着文武百官,昭王居然冒着大逆不道的风险为他点明这门亲事,倒是令人琢磨不透了。
他与旁人不同,自小就瞧着他这五弟并非当真是那逆来顺受的窝囊废。虽自来不得帝宠,却瞧得出来是个心思通透的。昭王若有心夺嫡,只怕廉王也不会是对手。
他如此忖度,不自觉就望向了安景行。后者迎上他目光非但不躲,反而敛眸一笑,朝他拱手道:
“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安伯庸显然始料未及,一时竟显出几分慌乱无措之态,局促又看向安怀信,道:
“全凭父皇做主。”
“这······”这穆平川有言在先,安怀信此时也颇为进退两难。数十年前东樾皇族惨遭月氏杀手灭门,此后段氏一族在东樾代行皇权,名为武将,实为首领。段御风雄韬伟略,早已是东樾子民心中首领的不二人选。他的长女,若嫁与大楚皇子只是个侧妃,未免欺人太甚。
但这御风将军听了昭王此计非但不怒,反而甚为欣喜,实在让人诧异。
“也罢,既然御风将军不嫌弃小儿愚钝,便请将令爱接入京中,则一良辰吉日成婚。”
“御风叩谢皇上!”
段御风搁下酒盏又是一叩,安怀信不理,转而与安景行道:
“此事,便由昭王去办罢。”
“儿臣遵旨。”
宴席之后,朝臣三五三五散去。安景行挂念着夏南雁,生怕她教那穆慧如给欺负了,一门心思出宫,竟迎面走来了睿王也视而不见。末了还是安景云喊住了他,道:
“五弟这般心急,可是去接那段氏长女?”
安景行这才回过神,向后退了几步恭恭敬敬作上一礼,道:
“让王兄见笑了。是内子抱恙,臣弟心焦不已。”
安景云闻言若有所思,佯作关切又道:
“那可请郎中看过了?想来前些时候那夏南秋暴毙狱中,尸体也不翼而飞,弟妹定为此事所扰,五弟还须为她宽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