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兰兰从厨房中端出了两碗红薯粥,又进去拿出一碗腌萝卜,一碗咸菜和昨晚吃过剩下的几小块炒鸡蛋来一并摆在桌上。接着,向两老粥碗内各夹了一小块鸡蛋,又去厨房中沏了两杯茶出来,摆在石松老婆和孙狗子面前。
石松老婆见状,忙笑嘻嘻地说:“兰兰呀,你先吃早饭,别为我俩忙碌。”
“没啥可忙碌的,这是简便的事嘛。”说罢,坐下来就着腌萝卜和咸菜,吃起粥来了。
不多一会儿,两老和兰兰吃过了早饭,兰兰替婶婶和孙狗子的茶杯内续上开水,便收拾碗筷进厨房洗刷去了。这边堂屋中,石松老婆见正是说事的时机,就对嫂子和吴摊笑了笑,单刀直入地说:“吴哥,嫂子,今天我和狗子是来和你们两老商量个事儿。”
兰兰她娘明知故问地笑着说:“弟妹呀,你俩是来商量啥事呀?”
“还能有啥事?是兰兰和狗子的婚事呗。这段日子下来,狗子这人你也是清清楚楚的了,我瞅着兰兰和狗子也还合得来。今天就等你两老一句话了,下个定令,好是不好?”
兰兰她娘稍一停滞就笑着说:“弟妹呀,这许多天下来,大侄子也一直照顾着我们,忠忠诚诚地帮我家,干了不少男人干的重活,我打心眼里也感觉到喜欢他,要是去求别人来干,哪有这么容易。只是以后的日子,我和老头一年不如一年的了,兰兰一嫁出去,叫我两个老人咋办?眼前没有一个年轻的差拨差拨,怎么过日子呢?”
“这个,也难怪嫂子的,兰兰养这么大,一旦出了门嫁了去,每个做爹娘的心中都一下子空落落的,像割去了一块肉那样难过。不过,狗子住得近,同一个大队的人,办起事来也方便。如果兰兰嫁过去了,他们夫妻俩早晚都会过来做事照顾着你们两老,若是嫁得远哪里有这么近便的,即使着急着忙地赶过来,一时半会哪里能赶得到呢。”
石松老婆边说边把脸转向孙狗子说:“狗子,你说是么?”
孙狗子赶紧说:“是的,是的。”接着又拍拍胸脯说:“婶子,你不要说以后的事,以后凡是你们两老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大事小事都由我担着,不要你们两老操心,有事无事只管对我说,我都会去办妥的。你们只有兰兰这个女儿,我和兰兰会替两老养老送终的。”
这时,石松老婆又接上说:“嫂子,你辛辛苦苦地只养了兰兰一个女儿嫁给他,如果狗子不孝顺,连我也饶不了他,我一定替你责罚这个没良心的人。不过话要说回来,狗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尽管放心。”
孙狗子又赶紧说:“婶子,我要是没良心的话,就遭天打雷劈。”
兰兰她娘听着他两人的话,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们两把老骨头也不值得怎样,还不是活一天算一天,只是兰兰她年轻,不可让她过得太苦了,如果她以后过得不好,我在地下也不会安心的。”
孙狗子一听又赶紧说:“婶子,我不会亏待兰兰的,我会尽力让她过好日子,你放心吧。”
兰兰她娘又叹了口气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石松老婆见时机已到,嫂子松了口,立即乘热打铁地说:“嫂子,既然大家都以心换心地说定了,那我也直说了:狗子他娘听到儿子这段好姻缘高兴死了,她挑了一个好日子,委托我今天将红帖子带来了,并说叫兰兰去城里做两身新衣裳,布票也是她带过来的,她这几天正忙着为儿子办结婚被呢。”
兰兰她娘笑了笑说:“也难为她做娘的了。”
“天下哪有爹娘不为儿女着想的呢?”石松老婆说罢,就叫孙狗子拿出了吉日帖,就是算命先生写着黄道吉日的那张红纸片,双手接过来,躬躬敬敬地递到兰兰她娘手中。
兰兰她娘接过红纸片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弟妹呀,现在的亲事,父母不能包办代替的,要问过兰兰同意不同意。”
石松老婆听嫂子这么说,只因她胸有成竹,便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口上却说:“还是嫂子想得全,我怎么忘了呢,现在提倡婚姻自主,当然要兰兰答应过的嘛。”
於是,她便向着厨房,“兰兰,兰兰”地叫了两声,只听兰兰在厨房内轻轻地应声问了一句:“啥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