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苏小小斟酌该如何留下他的时候，猛然间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便将其说出了口。

柳余声没有立刻接话，他只是还接受不了衣衣已去的事实。

而小小这无异是在提醒他，衣衣是真的去了。

一瞬间，山洞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苏小小的手还拽在柳余声的衣袖上，因此穆璟言无法将她放到石床上去。

同时他也希望小小真的能有办法留下师父。

眼下的情况，还不适合让师父知道真相。

“父亲若是就此离开，他日归来的时候，我若已不在，可如何是好？”苏小小刻意放低了声调，加上她此刻体内的毒刚驱除本就十分的虚弱，让听的人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她即将随风而去的错觉。

“说什么傻话，璟言会好好保护你的，即使为……我不在，他也不会让你出任何差错。”柳余声险些就脱口说出‘即使为父不在’这样的字眼，最后关头，硬是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便从她的人生中缺席的他，并没有在她面前自称为父的资格，与她来说，那苏志坡夫妇俩才是她的父母。

苏小小拽着他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敛了眉眼，颇有几分惆怅的说：“我们不日就将大婚，父亲不打算参加吗？”

柳余声再度一惊，他当真是疏忽了这件事。

而前不久帆儿才亲口告诉了他此事。

“师父，成亲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你身为小小的父亲，可不能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何况她所嫁的人还是言弟，你得亲自帮他们准备一份贺礼才行。”穆帆适时插话，还不停的冲穆璟言使眼色，让他也说点什么。

“对啊，师父，正好你也可以趁此机会跟娘子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弥补这十余年来的空白。”穆璟言淡淡的接了一句，其实他是不打算插嘴的，奈何大师兄一脸他敢一句话都不说，就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表情。

“你希望我留下吗？”柳余声明白他们这一唱一和的目的，在京中的这些时日里，帆儿就数次阻扰他调查。

正因为这样，他才越发想要查明情况。

直觉告诉他，他这几个徒儿有事瞒着他，且还有人可以扰乱他的思路，这里面定有大问题。

苏小小连忙点头，扬唇浅淡一笑：“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以后我都不希望我身边任何重要的人受伤。”

柳余声内心深处被她说的‘重要的人’触动，衣衣不在了，这世上，他们便应该是最亲的人，然而因为种种原因，如今的他却是她最陌生的人。

要扭转这样的局面，的确得陪在她的身边才行。

“母亲若是还在，她一定会亲自帮我筹备婚礼相关的事，如今她既已不在了，就有劳父亲你费心了。”苏小小无法称呼他们为爹娘其原因还有一个。

那便是往后若是他们跟何氏夫妇站在一起，她该如何唤他们？

如此刚好能够区分。

“好，我便等你大婚后再走。”柳余声一口应下，衣衣临走前最不舍的一定是不能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出嫁，看着她相夫教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如此，就让他来完成衣衣未完成的事吧。

听他应下，苏小小这才收回手，刚醒来本就虚弱，强撑了这么长时间，此刻已是疲惫到连嘴都不想再动一下了，不过她还有话没说完，还不能就此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