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吕梁水上陆上的功夫已经很不得了。他的拿手好戏是水中捉鱼，捉鱼就捉大鱼捉名贵鱼。

响水河里有一种鱼很有名叫做鳜鱼，也叫花鲫鱼。这种鱼肉质鲜嫩细腻但也很不好捕。渐渐地吕梁摸透了它的习性，晚上出来觅食白昼隐藏在岸边的树根底下，石缝里。

根据鳜鱼的这种习性吕梁自制一种手网。他把手网铺在鳜鱼隐身的地方，然后用河底的石块猛击树根和石缝。受到惊吓的鳜鱼穿出来，吕梁一拽网绳穿出来的鱼便被兜住了。

他常对吕秉申说，“你撒你的网我抓我的鱼。看谁逮的鱼大？”十回得有八回是吕秉申网里的鱼多吕梁捉到的鱼大。

捉到大鱼就显摆。娘说给月月家送去吧，你叔身板不好，叫他补补身子。“哎”了一声吕梁手抠进鱼鳃跑去，月月，月月地喊着，没人应声。吕梁又喊了两声，月月从屋里出来。

吕梁说，“鱼！你看这鱼多大？”边说边往里走。跟在后面的月月说，“这院没有叫月月的。你要找我呢？我叫腊月，许腊月！”吕梁愣怔一下不知月月哪来的火气。真是长大了的女孩子脸象伏天的云一样，说变就变。

吕梁说，“是，腊月，许腊月，鱼放哪儿？”腊月说，“有盆、有锅、你看着放吧。”“你不能伸伸手啊？”吕梁说。“一条鱼还支使个人.....”话没说完腊月“哎哟”一声。

原来趁腊月接鱼的当儿，吕梁一把握住腊月的小手！腊月没有思想准备，心里咚咚直跳。她娘在屋里问“咋了？”腊月红着脸遮掩着说“鱼咬手了！”

她娘觉得奇怪，“鱼还咬人呀？”吕梁使劲捏了腊月手一下，被捏疼的腊月抽出手来朝他咬牙噔眼发狠，吕梁装作替她出气，拍拍打了鱼几下，“我叫你发坏！送到嘴边了你还作怪！”

腊月爹的病时好时坏。天一冷就下不了炕。现在进五月了，天热了，他也能柱着棍子在院子里坐一会，晒晒太阳，透透气。

吕士满这两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他要找个机会去见腊月。问她要荷包，荷包到手了人也就到手了，他觉得腊月的荷包就是为他绣的。要不是日本人来发什么良民证搅了局怕腊月的荷包早就是他的了。吕士满心里甜丝丝的。

可是他突然想到吕梁。似乎腊月对吕梁也不错。那个鲍连长想让吕梁当兵时她还替他出主意叫他回家商量。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吕梁能和他比吗？我能给腊月一座山他吕梁怕连盘磨也给不了，顶多隔三差五送条鱼呀送担紫呀什么的。

吕士满提着两盒点心来到腊月家，坐在院里的腊月爹拄着拐棍站起来迎接，“士满呀，屋里坐。”吕士满进到屋里把拎的点心放在炕桌上。“叔，身板好点了吗？”吕土满问。腊月爹说，“好一阵坏一阵。天一暖和就强点。”

吕士满坐近腊月爹，“这病怕累怕气，得好好养。”腊月爹说，“不省心呀！我这个身子干不了啥，家里家外都是她娘俩的事。腊月也大了还没个婆家。士满你说啥事不得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