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口惴惴不安的蓝恩佑胸口堵得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尽管柳如烟去得决绝,他还是在心存幻想,幻想奇迹出现,因此他一直伫立在桥头,痴痴守候。此时,忽见九霄雀桥铺天盖地都是胭脂雪,正惊诧时,空中一团黑影掠过。“谁?”他拔剑警戒地四下观望。黑影“呼”一声从他头顶窜过,撞到了他的头冠,他忙闪身躲开,飞身上崖,与黑影缠斗在一起。不知不觉追打到山的那一面,黑影功力绝非凡人能敌,几招便将蓝恩佑击伤。撞在崖壁上的蓝恩佑鲜血直迸,昏迷过去。黑影旋落在峰顶,谩骂一句:“肉体凡胎,不堪一击。”原来他是苍耳。
柳如烟踩在桃花瓣上,头重脚轻,刚走了几步,泪眼朦胧中,又抑不住再回首,这一看心惊肉跳,原来她踏过的每一块木板都相继脱落跌下深渊。她惊骇失措,慌忙又退了几步,几块木板又相继跌落到深渊。她魂惭色褫,一路仓惶倒退,眼睁睁地看着木板一块接一块跌落,她一直退到青崖口断壁处,木板也跌落完毕。她背靠着壁面,还在心惊肉跳,崖壁中穿插的铁索也断裂了,撞在崖壁上发出震聋发聩的巨响,叮呤咣当地跌落于深渊中。
对面的山峰云雾萦绕,消失得无影无踪。柳如烟感受到了摧心剖肝的滋味,未曾想长存是如此铁石心肠,是如此的破釜沉舟。她的身体无法再支撑下去,颓然倒地,她紧捂住胸口,有异物从胸腔迸出来,呕了一口鲜血,迸洒在碎石上和撑在地面的手背上。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对你一往情深,可你还是负了我……你不该负我,不该……”
苍耳站在她身后的顶峰上,注视着柳如烟的一举一动,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嘴角泛起阴险的笑……
她忆起与长存曾经的点点滴滴,长存赐予自己的一切美好,他的温存、誓言、承诺……二人由针锋相对到缱绻羡爱,这其中包括大喜当日,珠连璧合时,长存赠送的宝物,许下的诺言……
宝物?诺言?她下意识拿起腰间的金菡萏和玉哨子,想起长存的话,她开始质疑此话的真与假。“为了取信于我,不惜撒下弥天大谎……”她又是一阵苦笑。
峰顶的苍耳看见玉哨子眼睛一亮,热血沸腾,已急不可耐,不经意说出了声:“他不仁,你不义,你吹呀,快吹呀,你倒是快吹呀……”
菡湖仙居大婚当日,长存的话言犹在耳,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负了她,可连续吹响此哨三声,长存将烟飞烟灭万劫不复。她将哨子放在唇边,哨子的温润如玉与长存如出一辙,仿佛沉淀着长存的气息。
“终于报仇了!”苍耳激动不已,眼里迸出火花,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她的泪湿透了两件宝物,睹物思人,只会令她更加心寒,她呜咽道:“你早知自己必定负我,就不该对我太好了,你想尽千方百计得到了我的心,却又将它无情地碾碎,你实在太残忍……这个致命符根本不必相赠,你可知它是如此的多余?”她凄惨一笑,愤慨地说:“长存公子,你自认为呼风唤雨天下无敌,又认为运筹帷幄所向披靡。可是你却不能真正的认识我,了解我。就算你负了我又如何,我也不会以牙还牙置你于死地……今日你断了我所有的念想,所有的退路,不留丝毫的余地,对我没有丝毫的情分可言,我留此物还有何意义?!”她手一扬,两件宝物便飞向深渊,原来她刚才将宝物放在唇边只是重温了她对长存的惦念,那是她斩不断理还乱的惦恋。
苍耳大吃一惊,这太出乎意料了,急忙飞身遁入山谷之中,去抢拾宝物……
瑶山仙阙。
长存与小蚕饮罢合卺酒,便炽热地拥吻到床塌上。小蚕眼神迷离恣情,袒胸露乳娇喘微微,进而欲火焚身,搂着长存的腰身,恣意狂吻,如饮沛雨甘霜,恨不能与之融为一体。此刻的她已被激情彻底融化、缠裹……
长存从小蚕丰盈的唇一直吻到耳际边,附在他的耳际边突然道:“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深陷情欲灼身不能自拔的小蚕听罢,似乎感觉到不详,猛地睁开眼睛,但为晚时已晚,长存化成一团巨大的火焰包裹了她,灼痛感立即席卷了她全身……她发出惨叫声……
以苍耳的功力自然是能轻而易举捡到宝物的,他回到悬崖上,迫不及待将玉哨放在嘴边猛吹,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惊愕万分,慌忙中细视玉哨,却查不出任何端倪。“难道这根本不是个哨子?难道天玑上神骗了我?不对,骗了小蚕?到底骗了谁?这究竟怎么回事?难不成长存给柳如烟的是赝品?我被耍了?还是柳如烟被耍了?不好,小蚕,肯定遭到暗算了……”苍耳接受到求救讯息,骇然,忙瞭望瑶山仙阙。
山河失色,雨恨云愁,柳如烟早已哀毁骨立,她万念俱灰,怆然道:“忆住日,君惜我如美玉,叹今朝,君弃我如敝履。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言罢纵身一跃,落入万丈深渊……
瑶山仙阙。
“长存你在干什么?为何对我下手?你快收手啊……好痛啊……”火势很快发展成为熊熊大火,把小蚕烧得目眦尽裂,满地乱滚,现出了红目天蚕蛾原型。她发出猛兽般的悲嚎声,“长存,没想到我对你死心塌地,你却要置我于死地!你好狠啦,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