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气愤小蚕就越兴奋,捻着她顺滑的发丝,傲娇地说:“你当然不明白,你一介黄毛丫头初出茅庐涉世未深,这世上当然有很多你不明白的东西……时辰还早,洞房花烛也不急这一时,所以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柳如烟嫉恶如仇对视着她,抑不住不泪落,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她根本无力招架。
望着伤痛欲绝的柳如烟,小蚕心里十分快慰,开始阐述她的故事:“这件事情发生在两万年前,你有幸在天山仙阙呆过,还记得那个琼液池吧?两万年前,长存公子还是琼液池中一朵清莲,不过却是一朵并蒂莲,他与同枝莲本是天生一对,日久年深,互相爱慕。两朵莲花心有灵犀深谋远虑,每日各自散发香气,香气凝结成真元,经久不散。一万年后,香气终于凝结成两盏长明灯,灯光昼夜通明,永不熄灭。而且长明灯还具有通天神力,得此长明灯者,可举万事,三界六道中一直传言‘得长明灯者得天下’,一时间惹得天下大乱,四方讨伐。天帝为避免人间战乱,要走了其中的一盏长明灯,天帝要的那盏,便是可以幻化成国色天香艳惊四海仙子的雌灯,天帝已授命其掌管人间霜雪,她便是青女。而滞留在天山仙阙的长明灯,便是你眼前的长存公子。青女诰命在身,每年只能于霜雪季来到人间降霜雪,可怜的长存公子每年只能见到青女一面。纵然是见面,也不许有丝毫亲近,二人只能遥遥相望。天帝知道此事后,便下令惩罚长存公子,并责令永世不得再会青女。长存公子受了惩罚,又因痛失受侣,郁结于心,便自我封印,再也不现人形。这盏长明灯,便是你眼前的长存公子。虽然天玑上神对我含糊其词,他却不知道,我早就在古藉中查阅过了长明灯的来历。”小蚕欣赏着柳如烟的异常惨痛的神情,报复的快感充斥在她的血液里,流露于肌理之间,“你应该知道这世间不是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得到长存公子的垂青,而你为何却能屡次三番得到长存的眷顾,难道你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吗?”
柳如烟凄惨地苦笑着:“我爱上了一个妖神,还是一个风流浪荡的妖神,你还要我知道缘由?你们两个男盗女娼,为何不一刀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还要在此羞辱于我?”
长存只顾捻着酒杯饮酒,目空一切。
“他可不是妖神,仙界的神物,不是妖,而是神。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得告诉你真相了。这个青女只有在每年的霜雪之际,才出九重天于世间抛头露面,拨琴弄弦让银素飘满人间。那九霄雀桥本意不是为你而建,而是为了完成他搭建仙桥见到青蛾的夙愿。当年他为了上九重天会见青女而打造九霄雀桥,天帝知道后,严惩了他,还于九重天外设了结界,长存公子再也不能亲临青女。天条戒律严明,他的夙愿不能实现,最后一线希望都崩塌了,他在你身上一切所作所作不过是为了完成他的夙愿罢了……因为青女,是他毕生的缺憾,他只是在填补他内心的缺憾,而你,却当真了。”
“可是他为何选我?当真是因为我又蠢又笨,方便他驾驭?”柳如烟想起地心谷一幕幕长存说她愚蠢的情景,既痛苦又羞惭。
“当然不是,你要相信没有人喜欢又蠢又笨的人,这是自然界的定律。他之所以选择你,恰恰是因为你的这幅皮相,你出落得跟他心爱的青女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不差分毫……你说,他不选你,他选谁呢?”小蚕言之凿凿,柳如烟骇然倒退几步,她望着漫不经心的长存,再忆起那个密室的雕像和古画,她连连摇头:“怪不得她的发饰和服饰跟我完全不一样,我太自满了,还以她就是我,原来,我只是她的替身……长存,你将我骗得好惨啊……”
“现在知道真相还不晚,你还年轻,才十九岁,早点找个平凡人家嫁了,还是一样过安生日子……你应该知道神仙都要是活很久的,而你充其量只有短短数十载,你很快就会死在他的前面,你无法与他长相厮守,低贱生物,别再不自量力了!”小蚕望着生不如死的柳如烟,极其愉悦。
柳如烟扶着身边的食案不让自己跌倒,她气得发抖的手指着小蚕:“你竟然知道如此多的内情,莫非你也是仙界中人?还是说也是跟他一样的妖物?”
小蚕仰起下巴,轻蔑地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资质与长存公子匹配,我们可以与世长存!而你,只是青女仙子的一个替身,还是一个姿质低劣的替身!假的真不了,赝品永远都是赝品!长存公子拿你当替身完成心中夙愿化解心中遗恨之后,自然会遗弃你这个毫无营养毫无价值的东西!你还是识相点,早点滚吧,拿着长存公子曾经给过你的买身钱做点小本买卖,只要善于经营,倒也可以比一般人过得优越。”
柳如烟望着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小蚕,如醍醐灌顶,她露出荒唐的笑,凄入肝脾,撕心裂肺地痛。她已极度痛恨、寒心,她揪着胸口的衣襟咳嗽了几声,望着长存,眼中满是幽怨和悔恨:“原来我果然是别人的替代品,你真心爱的人不是我,你好残忍,你因为一己私欲而拿我一生的幸福作为代价,你怎么对得起我的一片痴情啊?你贪新厌旧始乱终弃,难道你真的一丝愧疚都没有吗?”
长存不以为然,充耳不闻。
他的冷漠让柳如烟极度绝望,她嗔视长存,痛之入骨的滋味让她几欲晕厥,她沙哑着嗓音:“我一直以为你跟世间男子不一样,没想到,你跟所有男子都一样,根本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