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突然双膝跪地,在蓝恩佑脚下深深地拜了一拜,此举太出乎意料。
“你做什么?”蓝恩佑一把扶起她,只见她泪如雨下,一身悲恸,蓝恩佑抑住悲愤:“够了,别再装了,你走吧,今日走了以后,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跨进蓝家的门!我蓝恩佑也不会再强迫你回到我身边了……”
“对不起,原谅我,也请帮忙转告他们,我就不去告别了,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伤心,求你待他们身体彻底痊愈后,送他们回乡下吧,谢谢你……今世欠你的,来世再报答吧……”柳如烟泪眼朦胧跑了出去,一路上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出了蓝府,过了街市,就踏上了前往青口崖的路。她跑累了,就停下来喘气,她心里更多的是疑惑,她在心里呼吁:“长存,我抛弃一切选择你,只求你仍在瑶山仙阙等着我。”
突然,背后骏马长嘶,马蹄声急驰而来,她正惊慌转身欲让道,被骑马的蓝恩佑提上了马背,落在他怀里,他说:“世道太乱,我要安全地把你交到他手上才放心。”
青崖口,二人仓促下马,蓝恩佑被面前的九霄雀桥的气势磅礴震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建的?公案上从未批呈过,哪里来的铁索桥?是谁干的?这不可能!这是人工无法完成的,而且毫无意义!这究竟怎么回事……”他心潮澎湃难以置信。
“其实……其实这是长存为我打造的九霄雀桥,他说方便我在人仙两界来去自如……”她怯怯地说。
“长存公子果然手眼通天,擅长邪术……”他暗暗吃惊并胆寒,看来长存的实力是他望尘莫及的,自己若与长存正面较量,无异于螳臂挡车蚍蜉撼树。“长存铸造如此宏伟的的九霄雀桥,竟然只是为了让你人仙两界畅行无阻?真的是用心良苦啊……难怪你对长存至死不渝。”他想起在对戒律房对柳如烟用拶刑也有声东击西的私心,他抑不住情绪,露出荒诞的苦笑,“如此财力实力,难保天下女人不为之倾倒……”蓝恩佑抱住她的双肩,目光犀利,又带着讥嘲:“贪慕虚荣,嫌贫爱富,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亏我还想与他较量一番,我看是不必了!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奸夫**!”
这些刺耳的话对柳如烟只有深深的伤害,她弱弱地说:“承蒙蓝大人对柳家的厚爱,是我柳如烟不识好歹,不知珍惜,请你原谅我……心有所属。我先走了,你我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吧!一山不容二虎,只有我走了,你跟她才能真正过上太平日子,我祝福你们……”她笑着掉下几颗泪,“替我对爹娘说一句对不起,拜托你了。”说完,便迈开脚步,谁料蓝恩佑拉住她的手,揽入怀抱,随即附上了他深情而又苦涩的吻……
她惊得一踏涂地,许久才挣脱他强劲的臂膀,她惊慌失措,仿佛生怕这一切被长存看到。
“我同意你走,我会代你赡养爹娘,我还会行等候你回来……柳如烟,我只要你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恩佑哥哥,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蓝恩佑苦涩地笑着,将眼泪吞进肚里,释然地说。
柳如烟在这一刻有了莫名的心痛,她哽咽着:“对不起……恩佑哥,原谅我……”她鼻泗涟涟,不想再暴露自己的脆弱,便头也不回迈向铁索桥。她脚步如铅,走到桥中央,她蓦然回首,发觉蓝恩佑还在桥头痴痴地守望着,似乎在期待改变心意,期待奇迹发生。她突然发觉自己原来早已泪流满面,一粒比一粒冰凉,她赶紧转回头,决然地朝着云雾缭绕的瑶山仙阙走去。
她终于来到了九霄雀桥的尽头,步上瑶山仙阙境地。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桥头并非往日有崖壁封印,需要解印才能进去,此时此刻是个金碧辉惶流光溢彩的隧道,洞里被各种奇珍异宝发出的光辉渲染得光怪陆离。
步入隧道中,一路上大红绸花悬挂在壁面上,红艳夺目,她恍若梦中,左顾右盼,疑虑重重,心想莫非又是长存新置的仙境?走了几十步,面前豁然开朗,是个五丈开外的贝阙珠宫,四壁和殿顶镶嵌了罕见的奇珍异宝,各种璀璨的光彩交织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中间一张雕龙刻凤的大软床,有石榴色珠帘垂罩,那些珠子都是玛瑙石琢磨而成,地面上铺设的都是虎皮毡。床榻上赢奸卖俏的声音不绝于耳,柳如烟惶惶不知所措,一股不详的预兆袭身,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帐前一看,榻上一对男女蓬头跣足,袒胸露臂,肢体交缠,各持金樽玉盏,对饮畅欢。男子神情沉湎酒色眼神迷离,女子霓衫薄如蝉翼冶容诲淫。而那男子正是长存……
柳如烟瞠目结舌,如遭五雷轰顶,她感到惊心目眩,身子颤颤微微,趔趄了几步,她捂着胸口,像被万箭穿心,眼泪肆无忌惮流下来。“长……存……”两个字犹如千斤重,她摇着头,内心翻江倒海,几欲窒息。
“哟——这是谁呀?不请自来呀?你是如何得知今日是本仙姑与长存公子大喜的日子的?谁给你递呈过喜帖?你是当座上宾的还是来砸场子的?”小蚕怏怏不乐,侧脸睇眄:“宾客驾临固然欢迎,本仙姑当然希望今日盛举有个人前来瞻仰。只是你爹娘没有教过你不要随意擅闯人家新人房吗?”小蚕斜突然嗔怒道。
柳如烟胸口像堵着石头,只知道拼命摇头:“长存!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咱们大婚才几天?你这么快就变心了?你什么意思啊……”她望着软塌珠帘内的长存,悲愤地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