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仰头去看他,抬眸的瞬间正好对上他那对丹凤眼,他怔怔地望着我,眸中有一丝光亮微微闪动,他一言不发,不说好,也没说不好。我急了,不知道究竟喜不喜欢,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发什么呆啊,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
话还没说完,他握住我晃来晃去的手,笑道:“很喜欢!”
他微微发了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道:“自然喜欢,第一次收到这么好的礼物。”
“你可别说假话了,以前你是小王爷的时候可没少收礼,那些金银珠宝玉石,世间奇物,你哪样没见过。”话一说出,我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提起以前了,他又该不开心了。
我微微瞥他一眼,他的情绪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只见他眯眼笑道:“以前那些只能算贿赂,你这才是礼物。”
他笑得很灿烂,像初见那日的阳光,又如那绚烂的桐花。自到大梁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笑容。夜风阵阵吹来,吹得院中的海棠纷纷飘落,落一地淡粉。
“喜欢便好,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一粒稻米都懒得送你。既然礼已经送了,那我便回房了!”说罢,我便转身大摇大摆踏上石阶推门入内,关门时瞧见他还在院中立着,我朝他摆摆手道:“你也回去歇下吧!”
他应了声,又吩咐了丫鬟打水来伺候我洗漱,他才离开。
夜里,我坐在床沿,想着今日合欢树下遇见的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明月,不知蘅娘此时身在何处,是否也在看着这一轮明月呢?以往的生辰我都会去那壶天之境,吃上她做的桐花杏仁糕,穿上她给我绣的鞋,有她陪着我看月亮,同样陪着我的还有仡楼澈。此时此刻他又在干嘛呢?在海州城内么?陵游会告诉他,我还活着么?或许他本就知道我没死,所以才令陵游过来抓我。
我低头自嘲一笑,无意间却瞥见枕边有一小木盒,何来的木盒?我扳开铜扣,一股淡淡的木香味扑鼻而来,里头躺着一枚坠子。我捡起坠子来看,一条细长的银链子下挂着一粒如泪珠般晶莹透亮的玉坠子。
这是眉心坠。
“往后每年生日师兄都送你一枚坠子可好!”
这句话猛然在我耳旁响起,久久不得散去。
良久我才自嘲笑道,花月啊花月,你真蠢,怎么可能会是他,他都要杀了你,又怎会来给你送坠子。
如今除了子稷,还有谁会送你坠子。
如今除了子稷,又有谁记得你的生辰。
都一年了,也该放下了,管他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一切都该放下了。总是这么回忆过往,如何珍惜当下呢?
如屈臣子所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