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遥的庭院之中，萧萧似乎一点也没变，依旧是那个爱穿红衣的小姑娘，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

娇娘感叹：“我若有你这样一个小妹妹，不知该多高兴。”

萧萧快言快语：“你若做我嫂子……”

她剩下半句话被黎破晓冲上来捂住了嘴拖到了一边。

但是英俊的男人动作很温柔，像是松松把乐萧萧抱在了怀里。

乐遥的脸一下子黑了，冲乐萧萧招手道：“萧萧，到我这来。”

乐萧萧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抱住乐遥的腰：“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想你了。”

“小妮子真可人疼，”谢娇娘忍不住道。

她这一声慨叹几乎称得上是羡慕了。

乐萧萧自有有父母长辈宠爱，衣食无忧，爱在她身上就像是一种天然的习惯，可以如此坦然的去爱，也可以坦然的接受爱索取爱表达爱。

可这些，谢娇娘都不会。

没有人教过她。

这些本该天然属于一个人的感情，她不会。

就像一棵树，看着绿叶葱郁，实则内里是干枯的情感，是沉默，是缄口不言。

黎破晓走到娇娘身边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次你和乐遥回来都心事重重的。”

娇娘道：“这世界，很快就要变了。也许会变得更好，但更可能变得很糟。乐遥是要带萧萧回涂山去的。”

黎破晓猛然回头看向正在和乐遥撒娇的红衣少女：“为什么？”

娇娘道：“涂山是上古灵地，又有狐族长老结阵，即使人间震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萧萧年纪这样小，连三窍如意心都没有修出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逗留人间？”

“可是？”黎破晓的目光从萧萧身上恋恋不舍的抽了回来，看向娇娘。这位暗夜生出的强大血族向来浪迹人间，此刻竟然茫茫然道：“如此也好。”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什么。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外来户，对神鬼之间的法力全然不解，更不敢说在可能的危机里保护到萧萧。

真可笑。

娇娘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其实我更担心你。破晓，你应当先离开这里避一避，去山里也好去远方也罢，总比在这里安全一些。”

黎破晓沉吟片刻：“我要想一想，娇娘，我得想想。”

他说完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对面这个相识多年的女子剖白出一句来：“我放心不下萧萧。我还没来得及。”

是不是世界上大多数的缺憾，都是因为一句来不及？

来不及爱，来不及喜欢，来不及将一腔心事说出来，一切的可能都没有来得及发生。是不是也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花好月圆人长久，红衣并配鸳鸯梦，幻想过遥远的以后？

但都来不及实现了。

此时此刻，是真的现实要他们分离。

在这个时候，黎破晓又能说得出来什么？

他最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说，将一切截至在这一瞬间，不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