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零记忆中的那样，从这个男人与自己的人生出现交集之后，他便没少被对方捉弄，又不如说他正是在对方的捉弄中逐日长大。不过也伴随着他的成长，双方逐渐变得势均力敌，再到渐渐失衡。

于男人来说，或许有因为真没把那个人当作同类，或许只是乐于见小少爷吃瘪的表情，所以才总是不厌其烦地捉弄对方，会乐意做出一切可以噎住对方的回答，然后他就赢了，正譬如这一次。

可惜的是——

“我后一个问题似乎没做限定修饰吧？”

“小少爷您知道有句话叫做‘联系上下文’吗？”

“不知道。”

好吧，正如同高估了可以同小少爷讲人权一样，他也高估了这位小少爷可以讲道理。

无奈地摇了摇头，男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认输，但正常来说您觉得我会把那个病秧子当作同伴么？我离开天堂的时候他可都还没出生。”

零扬了扬眉梢，天使的历史再次从他脑海中闪过，他难得地没有回噎这个男人。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梅塔特隆好歹也是被誉为‘小耶和华’的光辉天使，怎么能和你这种做了叛徒的堕天使混为一谈？”

“不是吧，小少爷您至于这么讨厌我么？”男人痛心疾首。

“姑且再提醒你一句，无论我们之间有怎样的契约，但归根结底还是敌人。”

这一次，男人敛了笑意，但也仅仅持续了两秒：“小少爷，那是什么？”

如此突兀且生硬的话题转变，竟让零一时半会儿摸不清，这个男人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说到底对方也是疯子堆中的一员，看不透对方所思所想才应该是常态，若非自己与他相熟那么多年，也不至于可以猜到他那么多心思。自己的提示是认真的，却也是玩笑性质的，就是不知道这种傻子才能做出的事情，那个男人是否能懂，能懂多少。

男人的目光指向的是零的脚边，那里残留着些许不明的水迹，位置恰与此前零掷碎匕首的地方相同。他当然不至于傻到去问这些水的来历，他问的是藏在那之后的冰匕首的真相，他也相信小少爷能懂。

“水，”零瞟了他一眼，“看不出来？”

可惜，小少爷似乎未能会意。

拎不清这位小少爷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逗他，他只得皆作前者处理，不想正欲开口解释，对方抢在他之前又开了口：“就是让你来看这个的，怎么样？”

当然会懂，怎么会不懂？若是连这个意都会不到，也太白瞎了他们这么多年来的交情。

这个男人说的话，无论是正事还是玩笑话零都能听懂，只是噎他是必须的，在正事也尤为重要的情况前，可以适当考虑将正事后挪一些。

所谓“鱼与熊掌兼得”，大概也不过如此。

“渊冰？”正事面前，男人倒是正经了许多，收起一贯的轻浮，他眉头紧蹙，看得出来极为在意零所抛出的话题，“您是何时发现自己拥有冰元素的亲和力的？”

渊冰，世间十五种魔法元素之一，与命名天才班的“荒火”元素皆属于自然系元素，元素序号为5，在佩瑞涅学院中，渊冰班属于优等班编制。自然系元素不同于戒律系元素，没有那么多特殊之处，因而渊冰元素也正如其名，最多不过能降低当前环境温度罢了。

所以拥有渊冰元素的亲和力，并没有什么好自豪的，前提是这并非发生在号称无元素亲和力的零身上。

“很早就发现了，我一直能感受到冰元素的流动。”零回答。

齐诺老师十分意外，他追问：“那您为何没有尝试过使用它？”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可以感受到全元素的流动，”零不以为然，“但能够使用的只有一种。”

男人一惊，他从未想过这位小少爷竟拥有全元素亲和力，因为他完全就是无元素亲和力的表现。

可以感应到全元素，意味着必然拥有全元素的亲和力，直觉告诉他，自己或许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然后他也明白了，为何这名理应无元素亲和力的小少爷会被分至荒火，或许正是因为小少爷那从未曾被发现的渊冰元素亲和力，对于世人来说，是堪称“天才”的极致元素亲和力。

想必或许是在到了四方之后，小少爷才发现了自己能够使用渊冰元素这点。

“那渊冰元素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