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的日本小队长带人赶来，天上的雷声越滚越大，却始终不见雨水落下，仅剩的星月之光也隐去不见，水坑里的东西更是昏暗难辨，隐约感觉是在往岸边游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十几条枪对着水里一顿扫射，那黑乎乎的东西一歪，似乎被枪射中了，逐渐调转方向往回游去。

那黑乎乎的东西在钻入水的瞬间，后面的身子略抬出水面，只听得一人惊呼：“是老鳖啊，好大的老鳖啊！”

随着这一声呼喊，憋了半晌的瓢泼大雨瞬间砸下，人们四散奔逃，日本人也迅速撤回了村里。清晨雨过天晴，有胆大的再次来到水坑边，这一夜暴雨下得盆满钵满，如今坑平水静，似从未发生过什么。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结束了，那顶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神怪传说。王瑞收回飘忽的眼神，喝一口茶水道：“几年以后，村里人得知日本被美国人的‘小男孩’炸得投降了，决定请戏班子庆祝庆祝。”

那时也没什么好看的戏，好不容易找来几个唱二人转的，戏台子就搭在村口的水坑边。又是华灯初上时分，戏台子周边堆起两个火堆照明，台子上的演员时不时冒出来几句调侃大姑娘小媳妇，后来干脆唱起了十八摸，引得台下糙老爷们阵阵哄笑。

一个比较内向的半大孩子挤不进去，站在人群最外围，听着台上的唱词不自觉跟着脸红起来，侧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脸皮薄的时候，一回头刚要发火，却发现站在身侧这人他从没见过。

这村里百十来口人，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可这人一身青绿长袍，白须白发，更奇怪的是他一侧的眼睛被一条白布缠上，似有眼疾。这人剩下的那只眼里闪映着火光，正笑津津地望着小伙子。

“你到底是谁啊？”小伙子忍不住抬声问道，刚巧赶上台上是唱腔留白，小伙子这一嗓子变得异常清晰。站在附近的几个中年汉子回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奇怪道：“二小子，你跟谁说话呢？”

被叫二小子的小伙子转回身：“四大爷，这人你见过吗？”可等他再回头指向身后的时候，却发现刚才那青绿衫人踪影皆无。

刚开始看戏的人一阵哄笑，说是二小子想媳妇想多了，碰见狐仙了，再后来看二小子气急的样子，大家逐渐安静下来。坐在前面的几位村里老辈人被惊动了，思忖再三后，终于有人提起了当年日本人掏水坑的事情。之后，水坑里老鳖成精的事不胫而走，青绿衫人坏掉的眼睛就是当初日本人开枪打坏的。

“解放后，王家坎被重新规划，村里的人迁走了，原址被建成了水库，只是地名被延用着。”王瑞看一眼风无轻，轻笑一下，“说来也奇怪，这水库有别处没有的特色，除了有鱼外，还盛产甲鱼。我问过管理水库的人，他们每年只放鱼苗，从未刻意养殖过甲鱼。”

“故事讲完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呢？”王瑞一脸玩味。

风无轻也没废话，干净利落地起身，来到对面卧室门外，提气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是谁了。”